该说的话都已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结果如何只能交由在场的诸人判断。
念及此处,郭羽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亦随之平静下来。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此时军帐之中十分寂静,在座的人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尚且沉浸在郭羽的话之中,幻想着大宋扬眉吐气的那一刻;有的则满脸不屑,用嘲讽的眼光看着郭羽,宛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咳。”陈奚一声清咳,打破了沉默,旋即转头冲着赵轻玄问道:“王上以为如何?”
赵轻玄大大咧咧地说道:“孤觉得郭统领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此事还是由大将军定夺为好,孤就不指手画脚了。”
不管怎么说,有自知之明总是好事。陈奚安慰着自己,他们王上再昏庸,好歹国事上从来不捣乱,全权交于大臣处理。所谓的无为而治,或许说的就是赵轻玄了。
“那臣便僭越了,王上恕罪。”陈奚恭恭敬敬地对着赵轻玄行了一礼,继而转过身来朗声道:“各位,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郭羽心头一颤:终于要来了吗?
如果大宋不出兵南下,那么他也只好领着散城军回到散城,做那困兽之斗。
陈奚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着赵轻玄道:“臣请王上下诏,臣愿领玉门关五万宋军南下伐齐,攻取倾裕城!”
军帐之中,所有大宋将领同时起身,接着如陈奚一般单膝跪地,朗声道:“请王上下诏,南下伐齐,攻取倾裕城!”
“好!”
赵轻玄亦从椅子上站起,正色道:“孤虽不才,却也知晓什么是众望所归!大宋等了二十年才等到这等时机,如若错过,孤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陈奚!”
“臣在!”陈奚低下头,等待着赵轻玄命令。
饶是赵轻玄,此刻脸上也满是郑重:“孤便命你统率玉门关内五万宋军,南下伐齐!”
陈奚道:“承蒙王上信任,臣定不辱使命!”
赵轻玄迈步上前轻轻将陈奚从地上扶起,轻笑道:“孤不懂军事,此次出兵的诸多事宜,就交由大将军自行处理了。此趟孤亦会随军,以示我大宋的决心。放心,孤绝对不会对大将军指手画脚。”
“大将军。”赵轻玄看着这颌下留着三绺长须的儒将,语气平缓而有力:“这五万儿郎,以及我大宋的未来,就全托付给将军了。”
此战若败,二十多年来刚恢复过来的大宋必将再次元气大伤,恐怕很长时间之内将无南下之力。一旦北疆不再混乱,继续给予宋国压力,吕舒勤再发兵伐宋,那么等待宋国的,只有灭亡。
故而赵轻玄说将大宋的未来托付给陈奚丝毫不为过。如同散城一样,他大宋也在豪赌。而赌桌之上的赵轻玄,几乎将整个宋国当作筹码压上,赌陈奚能胜。
陈奚眼眶微红,重重点了点头。
赵轻玄笑了笑,扭头看向郭羽:“郭统领领五千甲士投宋不说,先前玉门关外又助镇南将军大破齐军,可谓大功。如此,我就封你个…”
听到这里,郭羽不禁有些小激动。
天下间有哪个武夫不渴望拜将封侯?他也不例外。
先前在散城时,他也只是散城军统领,并无实际官职。
九州官制沿用了前唐帝国的制度,单说武官的话,普通士卒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士卒之上则为什长,接着是百夫长,都统,校尉。
校尉之上始,才可正式称为将军。由下至上分别是:偏将军,杂号将军,四镇将军,卫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最后是统率全国兵马的大将军。
北宋与其不同,不设校尉及卫将军等官职,四镇将军之上直接是大将军。
郭羽正期待间,就听得赵轻玄继续说道:“…就封你个散城侯吧。”
啥,散城侯?
连带着郭羽,帐中诸将全都目瞪口呆。如果说拜将是武夫的追求,那么封侯便是武夫的至高荣耀。
“王上不可!”
王军杰连忙说道:“这郭羽才刚刚投入大宋,虽也算得上立有大功,但也不至于封侯啊!”
诸将纷纷附和,连郭羽都不例外。
开玩笑,这个侯位要是接下,岂不是将整个大宋的武将全都得罪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大宋混。
听赵轻语说,如今的大宋只有一人封侯,那就是她父亲。常年镇守北境,负责北境军务,镇北将军的顶头上司,辽陵侯,赵舜。
郭羽依稀记得赵轻语说这些时,脸上那抹骄傲的神色。要是让她知道宋王要封自己为侯,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疯。
“诶,不行吗?”赵轻玄眨了眨眼睛,尴尬笑了笑:“那,封个大将军?”
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武官之极的大将军?
郭羽嘴角抽搐,这个宋王,忒不靠谱点了吧。人大将军还在这儿呢,你瞅瞅把人家陈奚气的,嘴都歪了。
……
刚从军帐出来的赵轻语,心情格外烦躁。一想到回女红,她就头痛。
她正低头苦恼时,突然觉得有什么在摩挲着自己的头发,动作异常的温柔。
赵轻语又些好奇地侧过头,就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不时地用头亲昵蹭着自己。
“小白!”看到它,赵轻语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她兴奋地伸出小手抚摸着小白的脖子,这匹通人性的骏马登时享受般眯起了眼睛。
赵轻语摸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动作,旋即拍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