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尔后向楼上走去。
只不过她离开前的那一眼,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似是鄙夷,似是嘲讽。
那是我极为熟悉的目光。
而那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与我早上在蒋青那看到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子,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是我侄子呢?”
闻言,我只觉得哭笑不得。
谁知道你是我的谁!
接着,导师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急切地问道:“你爸呢?”
此话一出,我唇边勾起的小弧度瞬间被压平。
导师一看我这副表情,立马紧张地喊了一声,“怎么了,难道你爸去了?”
这误会大了。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
“你爸什么时候没的?怎么会没呢?你爸年轻的时候可是当过兵的,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去?”导师噼里啪啦地说着,压根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中间我试图打断他。
可是,插不进去。
“你这小子,看你平常挺机灵的,怎么这会跟哑巴一样,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导师直接吼了出来,“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我的父亲。
可是我也无奈,“老师,你没给我机会解释。”
要不是他三番两次地打断我……
“那你快说!”导师直接一巴掌呼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一阵郁闷加心累。
只不过,如果可以,我真当不想提到自己的父亲。
“老师,你误会了,我爸没死,活得很好。”
但是语气上,我很冷淡。
“江楠,你小子刚刚是在耍我啊!”导师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更加无力了,“老师,你别激动,你有高血压。”
“你……”导师指着我的脸正要说什么。
“老温,把你的手指给我拿开!”一道女人的声音,带着霸气与强势。
我闻声转头。
一个身穿旗袍的中年妇女见我看向她,立马将脸上的凶神恶煞给瞬间敛去,有的只是温柔典雅的笑容。
此刻她正向我款款走来,脚步中带着一丝急切,她的身侧是微笑着的温沁,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就是江楠?我哥的儿子?”温母走到我面前,一脸温柔地拉着我的手。
我求救般地看向温沁。
但是后知后觉,又认为自己想多了,她怎么可能会帮我。
“那应该是吧。”
不确定的语气,促使温母攥紧了我的手,锋利的指甲嵌进我的皮肉。
纵使我皮粗肉厚,也仍旧是一个字:疼。
不过作为男人,我怎么也不可能露出一丝疼痛的模样。
“你爸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们吗?啊?”温母激动地摇晃着我的手。
这个时候,温沁才似是看不下去一般,拍了拍她母亲的手背,“妈,优雅,优雅。”
温母一听,立刻放开了紧抓着我的手,脸上更是挂上了一抹知性优雅的微笑。
她捂着嘴,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太高兴了。”
“没事。”我动了动唇。
导师干脆坐在沙上扭着头不再搭理我,估计是气急了。
但是我知道,他是年纪大了,返老还童了。
只不过,事情的展与我想象的,背道而驰的厉害。
我是来问继续进行学业的事。
可事实是,竟上演成了一幕认亲画面。
“我是你姑姑,他是你姑丈,这是你表妹。”温母指了指。
我一一点头。
然后开始跟我讲起了我的父亲。
我听着,觉得她们口中的我的父亲跟我印象中的父亲,不是同个人。
所以,“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我爸怎么可能这么好?”
说话时,我的脸上划过一丝冷嘲。
虽然我跟温沁同样有江家祖传的信物,可是,我仍旧有点不敢相信。
我的父亲,曾经怎么可能是一个正直的军人?
他明明就是个嗜赌成性,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没有任何责任心的男人。
“江楠,你是不是对你爸有误会?”温母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直视着我的眼。
不怒自威,就是这般吧。我想。
“温沁应该都知道。”
我并不想跟别人说家里的事,哪怕她们是我的亲人。
只不过奇怪的是,我的事情温沁明明都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跟家里讲?
隐瞒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问。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温沁,把所有问题抛给她,然后我往导师的方向挪了挪。
或者,我该称他为,姑丈。
温沁跟温母耳朵咬耳朵,轻声说着话,而我转头看向还闷声不语的姑丈。
我捏了捏眉心,两手放在腿上,“还生气?”
姑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半晌,才看着我说道:“三十年前我跟你父亲一起去乡下办事,遇上一群抢劫的,是你父亲一人拼命护我,我才能全身而退去报警,而你父亲的手……”
我父亲的右手不能提重物,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可是,那样子的父亲,太不真实了。
提及往昔,姑丈抹了抹眼角。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我的父亲。
等我出了和睦公寓,我抬头看天,心里难言的烦闷好像突然散去了。
或许,我该找我的父亲好好聊一聊。
只不过走出很远,我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