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声滚滚而来,惊醒了兀自沉眠的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探头窗外,只见天色阴沉压抑,却也难辨时辰,依稀猜应是下午了。
身畔与自己一同入睡的母亲已不见踪迹,也不知是何时起的床。屋外头静悄悄的似是无人,父母亲想来是出了家门。少年一边穿上自己以往合身如今却显得宽松的衣物一边回忆昨夜的种种。
昨夜近晨光初放之时村人们才匆匆散去,连一地狼藉也未来得及收拾。归家之后,醉酒的父亲被母亲锁在门外不许进来,纵使许寒怎滴求情禾女也不放过,想着他皮糙肉厚在外冻一夜也无大碍,许寒只得作罢。
洗漱后,母亲不知为何突然提出要与他睡在一起,许寒自是欣然应允。二人便来到许寒的卧居,母子同被而眠又说了好一会闲话后才终究抵不过疲乏,匆匆睡去了。
“呵呵,也不知父亲昨夜在门外睡得如何?”
穿好了衣物,想到了父亲被母亲拒之门外时那惨兮兮的模样,许寒不禁笑出了声,想着今日还需好好安慰才是。
屋外渐起风雨,屋内却是十分怡人,此般天候正适合卧床不起。许寒瞅了瞅已经穿将利索的衣物,想着再脱去实在麻烦,便也息了再睡一会的心思。穿好鞋,少年支撑着床帮下了床。
脚下忽觉有异物,许寒低头一探发现是把石剑。脑袋木楞了好一会,许寒才松开眉头,记起这柄据说乃是不得了神物的启天剑。说来好笑,这也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但此时看来却有恍如隔世之感。想来是生死关头走一遭后,却是有不同感悟。
许寒摇摇头,又一次将它踢入了床底懒得理会。左思右想,许寒也不觉得那被镇封无尽岁月的老家伙不求着脱困、报仇,反而莫名地送它一柄神剑。多半还是存着些不良心思,只不过少年道行不足,尚且看不破。
话说回来,就当真是神物又如何,小儿持重宝,不过是给自己引得杀身之祸罢了,就让这神物在床底好好歇着最妥当!
念叨着些有的没的,少年晃着如过去数载岁月一般的步伐荡出了自己的居室。
堂屋里空荡荡的果然无一人在家,大门敞开着,南风稍盛,将雨送入家门。少年觉着有几分寒意,便走过去掩上了门只留些缝隙取光。
木桌之上,紫虚竹篾编织成的罩子卡着几个菜碟,想来是父母亲出门之际先行准备妥当的。
掀开竹罩,里面是一碟煎馒头和几道荤素搭配的小菜,看起来就令人备有食欲。许寒自不会客气。母亲既不在家,他便偷了懒,还未洗漱便手抓着煎烤的脆香的馒头就着几式小菜美美吃了起来。
不过才吃了两片,少年惬意的神色却收敛了起来,变得面无表情难辨喜怒,也未在伸手再去拿这焦黄的馒头。
母亲做得吃食自然极对他的胃口,可今日吃起来却味同嚼蜡。并非说笑,而是真的味同嚼蜡,一点滋味也无。明明腹中饿的咕噜直叫唤,肺腑皆在呻吟,但现在却是无一点食欲,脑海里泛起的都是昨夜享用的灵食。
许寒瞅着瘦弱的手臂,暗自神伤,这般下去他真的可能会活活饿死!
突兀地,少年想起村中还有只灵狮幼崽未曾烹食,不过随即又将这想法赶出脑海。昨夜那青铜大鼎中熬煮的灵食几乎被他一人吞食殆尽,如今却还打着剩下那些灵食,着实有些无耻.....
只可谈葬道峰下那条蕴含着些许元气的溪流已然干涸,不然倒是可以去捉上几尾鳞雨安抚安抚五脏庙!
“实在不成,只有再去那洞中世界一探了,只要莫深入,应该也无大碍!”少年又想起那埋葬上古之人的洞府世界,若非无奈,许寒是不想再去那里惹是生非的,那夜离去之际,古仙老者曾言在洞中为他留的了一条翻越高峰的路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想来那存活了无数载的大能之人也不至于哄骗一幼儿。
想到这许寒也是心生怒意,老天爷偏爱这般捉弄人,凭甚村中这么多人吃着山兽凡谷皆能存活,偏偏自己这要命的身子还非虚元气进补,不然吃再多也只有活活饿死的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世事如此,又能奈何,只得想办法吧!”
眼前的食物虽然令人索然无味,但既是母亲亲手做的,许寒怎也不忍浪费,强忍着干枯的口感,他还是将这几盘小菜和着馒头吃了干净。
吃尽之后,许寒蹙着眉头从缸中连取几瓢清水喝下才按捺住恶心的感觉,而后长舒一口气觉得心绪更加不宁!
心情烦闷,看着什么都有些不大顺眼,许寒在屋中转悠,一会儿搂起拳头砸砸墙,一会甩起脚踢翻桌椅,就似一无法无天的小魔物。
“啪啦!”
忽地,瞎转悠的许寒不小心碰到了父亲为小夕盈做的半成的妆台,少年一惊,连忙将其扶起,这可万万不是他能用来耍性子的东西。
“刚猎回灵兽,又是雨天,父亲不大可能会再入山林,他们到底去哪了?”
天色愈发的暗沉,久候也未待到父母归家,许寒实在无聊的紧。
“这日子纵然舒坦,但也不能这么过啊......”
看着屋外淅沥沥的阴雨,少年终究按捺不住性子,拿了把油纸伞撑起后便冲出了家门。
雨中的村落向来是极为静谧的,烟雨朦胧,远处有高山流水,近处是泥墙青瓦,实乃一绝世画作,少年在石板道走着,不知不觉间心中的郁气也稍散了几分。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