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车窗落下,就有学生过来笑道:“孟先生,你放心走,要是有坏人要伤害您,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没错,先过我们这一关。”
孟以非:“……”
瞿正:“添哪门子乱,我还在。”
刘副官等人简直不敢置信。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情况,学生们的行为到好可以理解,都是受过教育的,知道什么叫爱国。
可是刘副官不是天真的人,他太清楚华国普通老百姓是什么样子。
但显然,登州市的百姓,和别处的百姓,着实不同。
孟以非沉默,蹙了蹙眉,轻声问瞿正:“我这几年,何尝做过什么事。”
他不是呆在船厂,就是在教学生,要说忧国忧民,他不比旁人多,他造船,为的是自己喜欢,他想做些事,让他的名字在这世上留存得更久些。
所作所为,着实配不上这样的待遇。
瞿正笑道:“两个月一次的平价米粮,是你的船队从外头运过来的。这三年,你没有攒过一分多余的工钱,赚的钱都发给工人,对学生,对船厂的工人,你都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
“登州市如今靠你吃饭的百姓,加起来有好几万,平日里受你恩惠的,更不知凡几。”
“但凡做了,谁又会看不见?”
孟以非眨了眨眼。
这里面怕是多多少少有些误会,至少他不拿工钱,那是因为瞿家把他的衣食起居都给包了,他出去买东西,都是瞿家付账,他懒得管钱而已。
不过……罢了。
孟以非轻笑:“如今这滋味,到也挺好。”
刘副官一行人却是傻了眼,面面相觑,忽然变得越发紧张,虽然一开始也很紧张,但现在到觉得,也许他们对自己接应对象的重要性,理解得还不足够。
终于到了车站,瞿正忽然情怯,立在马路上看看孟以非,再看一眼瞿小金,心里翻了一样的难受。
小金脸上还带着迷惘。
她今天早起被祖父,小叔催促着收拾行囊,一直到出了门,祖父也只是告诉她,让她先和孟以非走,瞿家上下过一阵子也会去找她。
瞿小金一向是个听话的姑娘,可她这二十余年,从没有离开过家,此时茫茫然看着瞿正:“小叔?”
瞿正狠了狠心,替瞿小金整理了下衣襟,“去了听以非的话……孤身在外,别那么乖,要坚强一点。”
孟以非把背包背好,主要是钱分开装,检查完,叫上瞿小金就走。
瞿正:“……喂。”
孟以非回过头看他。
瞿正哭笑不得:“好歹跟我告个别。”
孟以非略微迟疑:“再见?”
瞿正鼻子一酸,简直……他这几年的辛苦简直都喂了狗。
孟以非这小混球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这一离别,且不知瞿家能不能抵得住日本人的威压,他们今生还有无相见之日,他怎就一点也不伤心?
“对了。”
孟以非被刘副官他们簇拥着向前走了几步,轻轻回头道,“别的几个车间都简单,第三车间我打包好的机器零件有些不可受潮,你押运的时候注意。”
他顿了顿,对板着脸看不出想什么的瞿正道,“我一个月前就同瞿老爷说好,瞿家迁往井州的造船厂由你和你二哥负责。”
说完,孟以非就上了火车。
瞿正还没离开火车站,后头瞿海就带着老爷发的电报过来了。
老爷人在首府同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们联络感情,电报里只说,瞿家大半重要产业都已经成功迁走,瞿正的任务完成,让他撤。
瞿老爷纵横江湖数十年,一手建起瞿家那么大的产业,自然知道怎么给自家留下条后路。
瞿正顿时明白过来:“感情我这些日子苦心周旋,左支右绌,眼看着家里产业倒闭的倒闭,关门歇业的关门歇业,那都是义父演戏呢?”
“也不叫演戏吧,大爷说了,咱瞿家是真产业缩水,好些厂子卖出去价格都不高,半卖半送给了旁人,最多是断尾求生。”
瞿海笑道。
瞿正:“……哎,不知那边生活如何,小金能不能适应?孟以非可不会照顾人。”
瞿小金很是不能适应。
这回刘副官他们走得急,而且刘将军确实不富裕,经费大部分都用在刘家地盘老百姓们的生产生活还有教育,军事等方面,平时能动用的资金就比较少。
也幸亏这回来接的是技术人才,多批了些钱,刘副官他们才买到二等车厢的车票。
和三等车厢比,二等车厢已经算不错,可对瞿小金就十分不友好。
和几个大男人挤在同一室内,她挨着孟以非坐,穿过车窗看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只觉一颗心跳得她头晕。
出来得匆忙,她连水杯都没有带,列车上的茶缸子里隐带着黄色的茶渍,她端了半晌,愣是没有下狠心去喝一口。
瞿小金悄悄地看了眼孟以非。
孟以非眨了眨眼,小声道:“你可以告诉自己,你手里拿的是王母娘娘的琉璃盏,里面装着玉液琼浆。”
瞿小金:嘤。
刘副官死死守着包厢的大门,吃的喝的全部都由刘副官去取,什么简单吃什么,瞿小金想出去方便一下,都要被人盯着。
她着实忍不住……委屈。
到了晚上,这样的环境更是让人绝望。
瞿小金从来没有尝试过和好几个大男人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