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多了凉水澡会重感冒。
塞多了寒冰神力又当如何?
魏野自太平清领书中参悟而得的洞阳离火神通,本身便算得上是道门中净秽破魔一等一的道术,到了今日地步,差不多便成了魏野修行的根基所在。
然而贺兰公被斩落之前向着自家渡进来的那一神力,蕴藏着白帐主数百年催霜降雪的寒冰真意,与洞阳离火天生不合,两者冲突之下,便成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更不用,这几日光是冰火交伐,就让本该是寒暑不侵的仙术士吃够了苦头。
先把这**********的问题略过,虽然羌乱主力已经扫灭无余,那些祆教的虔诚信徒——到底崇拜的是巴赫拉姆大君还是贺兰公这先不谈——在贺兰公催发神力血祭的时候,也死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不管是哪个教派,拜的是哪路神灵,最多的还是那些基本没有什么虔诚之心的泛信徒。
由这等人组成的零散羌军与妇孺老人,投降的也有,逃散的也有。虽然正面战场上这等残兵败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要是叫他们散入民间,造成的破坏也不比蝗虫过境了。
而随着凉州地方上地位贵重的守臣,多半都战殁在平羌战事中,还差不多都是魏野下的黑手。现在的西凉地界,从最西面的敦煌到最东面的安定,一整条河西走廊都进入了一种郡廷普遍失声,县廷各自为政的诡异场面。
到底,还是身为督战使臣的魏野,在战事进入尾声的现在,号令郡县的权威也随之消逝不见。起码在汉室体制尚未崩坏到底裤都扯下来的现在,官面文章上有没有大义名分加身,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目前唯一有资格整合凉州郡县、发号施令的凉州刺史梁鹄……
起来也是一桩轶闻,太一紫房现世之时,从并州刺史董卓算起,来找魏野晦气的贵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卷入了两界连接的缝隙里,等于是排着队把脖子朝魏野的剑下送。偏偏只有梁鹄一位鬼使神差地逃了大难,战事一去,就被巡城的兵士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全须全尾地给送回了姑藏城的凉州刺史府。
不过这时候让梁大书家出来视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仙术士带着陆衍,缓步经过凉州刺史府后堂,便听见里面一高一低的两个声音此起彼伏:
“梁鹄,汝不信大道,妄祀无道鬼神,此罪之一也。”
“子梁鹄,深知罪重难挽,痛悔前愆,情愿投归道门,求依大贤良师座下……”
听着后堂里面传来的响声,还有现任凉州刺史那疑似良心发泄,感动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的动静,魏野耸了耸肩,全当是什么都没听见。一个无能无胆的凉州刺史,他倒是热烈欢迎,但是一个无能又醉心太平道那套忏罪悔过、重新做人、眼里只有某个村夫子出身的活神仙的凉州刺史?
大贤良师肯定是很喜欢的,不过魏野这边可就不好了……
所以一应扫平流寇、放榜安民、重整郡县、预备春耕的地方官该管事体,也一并先放到一边去好了。
绕过了某大贤良师的忏悔室,依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仙术士拐到了凉州刺史府的后园。
天气依然寒冷,只积雪堆积地方,可见着雪堆向阳的一面有些化冻的迹象,半融半冻的变得像是天然造成的石窟群,细的冰棱一条条悬垂而下,薄如纸、细如丝的薄冰贴在雪堆外面,层层叠叠,像是一片片具体而微的丛林。
左慈便坐在一方青石上,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层层雪凇在阳光下渐渐融化的模样。
及至魏野走近,这独眼老跛子头也不回地一颌首:“道友今日不去视事么?”
“战乱方平,百废待兴,这事是视不完的。何况师弟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还不是伸手的时候,先晾一晾也无妨。”
听着魏野这很有官僚气质的回答之后,左慈也不在意,只是一扬手,便有一赤一黄两道光华向着魏野飞来:“丹灵如意、玄灵宝印两件玄器虽然离了太一紫房,却是本质未损,生参悟其中后天五气生克之理,也是大有所得。五城玄器皆属下元太一君执掌,还望道友谨慎收藏吧。”
魏野一抬手,丹灵如意、玄灵宝印化作的两道灵光,向着袖囊里飞去。收了两件玄器,仙术士望着左慈上青气如蒸,庆云隐隐,知道这位便宜师兄已经离着散仙不死之身又近了一大步,但还是明知故问地开了口:“师兄道力大进,又得了上元太一君数分传承,只不知师兄下一步要到何处去?”
“昨日夜观星象,井鬼二宿之间,隐隐有青气与我呼应。推算起来,当在益州之地,似有一物与生有缘。”
魏野一听便明白过来,那是峨眉山虚陵洞天所藏的《遁甲天书》,正和命中注定该传习这部天书的左慈呼应起来。
这层窗户纸他也懒得破,只是轻声一笑:“看来左师兄也是劳碌命,此番前去益州,定有一番绝大机缘相待,我也不敢挽留师兄。只是此番一别,下回相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师兄何不给弟留件物事,也算是个念想。”
听着魏野这毫无节操地讨好处的辞,左慈也是摇头:“生身无长物,比不得道友随身法宝无数,哪有物事留赠?只不过……”
到后来,左慈沉吟片刻,却是轻声一笑:“旁的宝物一件也无,倒是番和城头斗法时候,从那妖神手中,得了些山居无用之物,道友如不嫌弃,便取去吧。”
罢,这独眼老跛子将手一招,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