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圆性尼姑也不顾桑飞虹阻拦,身形晃动间就踏着满湖荷叶,一步数尺,极尽峨嵋派身法轻盈之妙!
魏野掌运洞阳离火,正是步步逼近的时刻,猛听得脑后劲风袭来。
那是一柄拂尘以软鞭的手段绞杀而来,而何思豪此刻欲挡已迟!
魏野面上神色丝毫不懂,肩头桃千金已然猛地出鞘数寸,正挡在了拂尘袭来的路上。那数百根拂尘长丝收之不及,已然卷上了桃千金的剑锋。
拂尘木剑一相逢,却是嗤嗤一阵轻响,拂尘帚尾瞬间就被烧断落地,何思豪顺势抽出腰刀,使了个太极刀中野马分鬃的功架,正好将圆性尼姑隔了开来。
何思豪既然动了手,还不忘要向魏野邀功,大声喝道:“你这小尼姑处事毫无道理,这凤天南对你母亲始乱终弃,又害死了你那有缘无份的继父,今日老天开眼,就要让他死在了这位仙长掌下,你却怎么不分好歹,想要来帮这恶霸出头?”
圆性尼姑正待答话,魏野已经冷笑出声道:“还不是那隐居葱岭天池上的峨眉老尼姑混账,明知道凤天南不是个玩意,她却不肯下山除恶,只嫌弃脏了自己那世外高人的手。那老尼姑又给这又蠢又呆的小尼姑定下了一个规矩,非要替凤天南化解去三次杀身之祸,方才算是还了骨肉恩情。只是你这小尼姑的恩怨情仇,又关魏某何事?既然今日动手,佛山凤家满门便要完纳了这场杀劫,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你若再拦,我倒不介意多饶一个添头!”
这几句话说出来间,凤天南厮混江湖半生,何等精明老练,深知死中求活就在此刻,不由得叫道:“好孩子,苦命的孩子,是老夫对你妈妈不起,自从她离开了佛山镇,我又何尝不在心中时时痛悔?如今老夫引颈就戮不要紧,然而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凤家族里好几房老幼,连着五虎派中弟子门人,又岂是各个该死不成?好孩子,我便一命偿了你妈妈的冤屈,只望你千万救你哥哥一救!”
凤天南这里喊救人,魏野也冷哼出声,喝道:“何思豪,这小尼姑就交给你拦住,让我先了断了这老王八再说!”
便在此刻,魏野猛地一踏石舫地面,借势就要向前,然而一股轰然异力却从远处直袭而至,石舫在这股异力冲击之下,登时地面迸裂,不论是厮杀在兴头的魏野与凤天南一家,还是一心要抱端木道人这根粗腿的何思豪,连着流年不利的李瑞麟和佟游击这两位佛山镇的最高长官,都从石舫中落了下去!
……
………
身形下沉的瞬间,魏野心知中了隐身在凤天南背后那人暗算,哪敢藏招,手一扬,数道订购来的纸符飞出,绕身一旋间,符纸勾招四周罡煞之气无火自燃,甫地生出一股灵机护住魏野周身。
借灵符之力催发,魏野足蹑清风,飘然而落,一面环顾四周。却见石舫之下却是个空荡荡的地穴,阴沉沉地难见虚实。
李瑞麟不通武功,朝下一落当下就把胆子十停里吓掉了九停,佟游击轻功稀松,何思豪的轻功也算不上出众,这反倒成了魏野的累赘。
不得已,魏野剑诀一引,引风化劲,分出余力来托着这几个家伙不要直接摔个臭死。然而就在这一卡壳的当口,凤天南已经打了个呼哨:“这点子太扎手,一鸣,好闺女,咱们走!”
圆性尼姑只是愣了愣,却还是随着凤天南就向着地底幽暗之处退去。
李瑞麟、佟游击、何思豪三个落了地,还在愣神,魏野已经拔出了桃千金,剑诀在法剑锋刃间一划,灼灼红光就照亮了整个地穴。
从地上一趔趄坐起身,李瑞麟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你们这些武林人,莫要太过分!须知如今还是我大清的天下,不是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等本官回了衙门定要……定要……定要……”
魏野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定要怎么样啊?”
然而这时候李瑞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是朝着四周望去。
这并不是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个长长的甬道,构成甬道四壁的却不是普通的石板,而是一块块镶嵌着细密的贝壳的墙壁。
这些贝壳色泽光洁,中间很能见到诸如紫贝、琥珀螺、子安贝甚至砗磲这类天然五色光润的名贵贝壳。各种色彩的贝类映照着桃千金上的灼灼火光,散射出古怪而陌生的华美光晕,让人疑心走入了非人之地。
墙壁的表面以高浮雕的形式,雕刻或着某些惹人注目而又反常得令人困惑的图案。它们大部分只是旋转着的几何形状,然而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却是用昂贵的子安贝与砗磲拼接成与海洋有关的壁画。
所有的图案都带着与这个时代常见的艺术品味格格不入的疏离感,然而它们扭曲而精巧的画面,却让看到它们的人不由自主地沉醉进去。
魏野还不觉得如何,何思豪也只是关心这些镶嵌在墙上的贝壳都敲下来能值多少银子。然而李瑞麟和佟游击却是满眼憧憬地走近了这些雕琢拼接得几近天衣无缝的墙壁,像是最虔诚的教徒朝圣一样抚摸着湿漉漉的墙面,并且发出一阵阵不似人类的叫声:“呃啊——嗯啊——咿呀——咿呀——咿呀!”
何思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佟大人,你们这是……这是吃错了药了吗!”
魏野一抬手,拦住了何思豪,随即一把拖过李瑞麟,却看见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