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通宵达旦,次日依然是热闹非凡,依礼宴请使臣该用国宴,有群臣作陪即可,偏生此次辽国来的又是正经的皇子,打着和亲的名号,不得不加上家宴,故而皇后在殿内殿外设了两个大席,安排群臣坐外席,宗亲贵族坐内席,那玉盘珍馐,丝竹入耳,清歌妙舞之状,倒真显太平盛世。
赵元薇穿了件碧霞罗锻,执着素扇,同赵芙平在皇子们身后落座,虽说见惯宴席饮乐,但官家素提倡节俭,如此繁荣排场,也着实少见,倒是让人觉得有趣儿,赵元薇早就打量着对席的耶律南音,见她眉眼飞扬,身材瘦削,同中原女子终归有异,也不禁微侧身子,同赵芙平议论道“你瞧那位辽国公主,生得倒是俊俏,不知她会选咱们哪位王兄做夫君。”
“我瞧着倒是不如咱们宋室女子长得柔和娇美。”赵芙平掩唇回道“王兄们皆有家室,实在不知,这辽国人是怎么想的,把这堂堂的公主殿下送来做个侧妃。”
赵元薇暗笑几声,不答话,只举盏邀赵芙平同饮一盏,方应道“稳兵之计嘛!”
赵芙平浅笑,放下酒盏,用帕子拭净嘴角,举目望去,正瞧见外席徐湛立在一处,见他穿着红色官服,手持笏板,修身玉立,人群中甚是惹眼,赵芙平暗自瞧了会儿,方移了目光。
“皇帝陛下”耶律隆绪站起身,冲着上首笑道“承蒙陛下厚爱,备此酒席,本王感激不尽。”
“太子莫要拘礼,尽情畅饮才是。”赵光义举盏示意宗亲,大家共饮,耶律隆绪坐下,方说道“今日歌舞虽妙,但似与昨日无异,怕难以尽兴,本王倒有一主意,不知陛下可允准。”
“哦”赵光义摆手住了歌舞,遂道“太子不妨说来听听。”
“我大辽乃马上民族,男女皆可作舞,本王之妹南音更是善舞韵之人,不妨由她进献一舞,以助酒兴。”
赵光义闻言收了笑,蹙着眉没有答话,赵元佐瞧出其意,忙起身推脱道“公主金枝玉叶,恐伤尊贵,还是换了侍婢来舞。”正待招呼着换新人,却见韩昌站直了身,笑道“无妨,助兴而已,辽人原不拘泥这些规矩,公主殿下也正有此意。”
闻韩昌此言,耶律南音干脆起了身,屈膝道“陛下看惯中原歌舞,恐也觉无趣儿,不妨南音献上一支胡旋舞,以助陛下雅兴。”
听她此言,倒让人实难推托,宗室们面面相觑,赵光义遂也点了头,笑道“如此,有劳公主了。”
耶律南音躬身一礼,站稳身子,双手击了三下掌,早已备好的乐师伴舞便已上了殿,十数个着款摆长裙,执手鼓,戴素纱的契丹女子一齐上殿,鼓点声中瞬间将耶律南音围簇中间,丝弦紧奏,足尖点地,曼舞轻歌便已呈现在诸人面前。
若说那耶律南音,也是个貌美的,面若银盆,柳眉杏目,可惜打入京便带着不满,未即开怀,今日闻鼓乐声,倒是难抑兴奋,面上竟也加了喜色,那一舒一展间,一动一静处,衬出芙蓉春水面,细腰不盈掌,倒是白白让人瞧出了几分痴意。
赵元薇在后头瞧得真切,前面他人皆好,唯有赵元僖痴望着人家,不转双目,赵元薇暗自好笑,冲赵芙平努了努嘴,二人笑了一番,赵元薇便低声道“不知人家这位公主的心思,咱们五王兄的心思倒是掩不住了。”
“五王兄形容俊美,依我看倒是和这个公主蛮相配的。”赵芙平浅应道。
赵元薇摇摇头,娇嗔道“我家七王兄才是个好的,那公主如何就一定要瞧得上五王兄了。”
赵芙平苦笑声“七王兄自然是好的,我不过随口一应,你较什么真儿。”
姐妹俩说笑着,对面韩昌却已将对侧的诸位宗室女瞧了个遍,似是有所失落,便侧身同耶律隆绪说道“我听闻宋室有个妙人,是先周皇帝的女儿,殿下可知是哪位?”
耶律隆绪细打量了一番,回应道“姐夫熟悉宋廷,尚且不知,本王就更不得知了,许是那蓝衣裳的。”
耶律隆绪随手指了一下,韩昌不觉朝赵芙平细看了一眼,遂打趣道“殿下瞧着那蓝衣裳的好,同赵官家求了恩典,要回去做王妃去。”
“我瞧着秀气端庄,倒还不错。”耶律隆绪也接口笑着,韩昌遂唤了身侧侍候的宫婢,问道“永安郡主是哪位?”
“郡主殿下告了疾,今日不曾来。”
“不曾来”韩昌眉间微蹙,正觉惋惜之际,却听两厢传来了轰轰烈烈地掌声,原是一场已落幕,耶律南音已拜俯请赏,赵光义自然欢喜,命人赏了两件红珊瑚的串子,方命耶律南珠落座。
韩昌浅笑笑,起身奏道“陛下觉得这歌舞如何?”
“曲佳舞妙,胡璇之姿,倒颇有昔日杨妃之态。”赵光义欢喜地夸赞着。
韩昌遂又顶本道“臣瞧在场宗室女颇多,各个风姿卓越,咱们闲来无趣,不如做一番比较,不知诸位公主中可有人愿与我银镜公主一较高下。”
韩昌语气带了些轻狂,听得诸人颇为不安,赵元侃腾然起身,奏道“父皇明鉴,诸位妹妹皆是闺阁女,岂有抛头露面作舞之理。”
“韩王殿下此话差矣。”韩昌打一记调笑的眼神,回应道“本帅原无他意,只是为助酒兴,韩王殿下未免小题大做。”
“我大宋不比大辽”赵元佐接了口,“公主郡主皆是金尊玉贵,养在深宫不轻易见人的,驸马所言恐怕是强人所难。”
“本帅自知宋室有宋室的规矩,只是如此扫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