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丝不易觉察地浅笑漾在唇边,玉花愁玉手微抬,便接过了护卫递来的那只青雀。
青雀脚边挂着一片细软红绸,小巧而又精致,不细看,还当真看不出那红绸上以暗红墨汁写上的寥寥几句。
可当细看完这句话后,玉花愁面上的那丝浅笑却是再无踪影,只剩了满脸漠然。
“……这不是公子寄来的?”护卫疑惑不解,此言一出却是被玉花愁一记眼刀瞪下。
玉花愁娇丽美艳的面容甚少清冷至此,连嗓音也全无过去的半分温柔:“你记住,在这万花楼内,未得我的允许,不许谈论任何关于公子的事情!”
“是……”护卫冷汗层层地作答,“可花粼不解。过去主子见了来信,总是挂着些笑,今日却是一脸失落,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
玉花愁的面色缓和半分,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平时总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后,除了上次在公主来时出言顶撞过自己,之后便再无动静,想不到也是个观察细致之人。
“你跟着他多少年了?”玉花愁伸手斟茶,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一点儿也不像万花楼中的姑娘,反倒是更似尚在闺中的千金大小姐。
花粼也不傻,一听这“他”字,便晓得问的是公子的事情,便也就诚实道来:“花粼跟在公子身边不足八年。”
“那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玉花愁倏然抬眸轻笑,容色倾城。
“回主子,自打他发话把花粼赐给您,小的已经跟随您两年了。”花粼面色不咸不淡,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面前的玉花愁听个清清楚楚。
玉花愁莞尔,面色温和,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主子这是……”花粼不解,还算有礼地躬身拱手。
“因为你虽叫我主子,心却始终跟着公子。”玉花愁并不畏惧面前这比她高了一头的花粼,甚至也不担忧他手中那柄公子亲赐的佩剑,只是昂首,神色自若,“……你说,是也不是?”
花粼顿时一身凉意贯穿心底。明知这玉花愁出言不善,却不知为何,自己始终也不敢在这个看似文弱柔和的姑娘面前抬头争辩。
“你是在猜想我为何知晓?”玉花愁没等来他的回答,却是兀自轻笑两声,“因为你在说跟随他的时候,说的是‘不足’;而你在说跟随我的时候,答的却是‘已经’。两字之差,却是隔了一片真心实意。”
花粼眉心微蹙,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想辩解,愣了会儿才抬眸镇静道:“主子误会了,其实……”
“罢了。解释什么的,无需说给我听,你自己有数便好。”玉花愁倒是一点儿情面未留,玉指向着门边轻轻一点,面色淡漠又带着点滴疲惫,“……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花粼薄唇轻抿,似是有话想说,却又还是默然走出了这房门。
待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玉花愁才是苦笑两声:想不到我都被你逼至如此境地了,身边唯一可用之人竟还是忠心于你的。
罢了罢了,这御人之术,我从小便及不上你半分。
轻轻摇了摇盏中清茶,喝下喉却如同烈酒般苦涩。
就这么自斟自饮,也不想管那字条上的嘱咐,似是就想这么……借茶消愁。
不知何时,窗边风起,掌边红绸轻扬,上书一行小字:“她若去你处,还望速速告知。”
……
顾南琴前脚刚离宫,后脚便如江璃所想,去了万花楼。
不过,为了行事方便,顾南琴还是先给自己弄了身得体男装,这才洋洋洒洒地进了万花楼的大门。
说巧不巧,这万花楼今日竟是正办着活动呢。这家主子似是得了顾南琴上次逃脱之法的灵感,居然也玩儿起了美人扔钗子的游戏。
扔的玩意儿也不是什么次品,但与来此贵客给出的金银比起来,还是只赚不亏。
眼见着一个个窗边的美人摆首弄姿,门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映衬在她们娇容之上,更是有股说不出的娇俏韵味。
顾南琴挑着眉立在路边,一身长袍衬得身形笔直,再加上一副祸国姿容,很快便惹来了两个小丫头的投怀送抱——
“公子?今儿个可是第一次来呀?”
“楼上姐姐们在扔花儿扔簪子呢,不如妹妹我来陪你如何?”
香膏脂粉味直冲鼻尖,差点呛得顾南琴失态猛咳。
好在外头风也算大,顾南琴满面灿笑,一点儿未曾犹疑地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不动声色地悄悄挪了两步,这才让自个儿站在了风口上,不再落于下风之处,才免了鼻尖所受的“酷刑”。
两位姑娘毫无所察,只是被顾南琴这么捞了一把盈盈纤腰,便已然做了羸弱之势准备顺势倒在她的怀里。
顾南琴本来身子骨并不强健,此刻被俩姑娘这么一倒,倒是差点儿让自己折了腰。
咳咳,该是好好强身健体的。若是长乐家那个腱子肉丫鬟在此,想必是定然不会出这门子糗。
好在这万花楼人多眼杂,并没见着上次的玉花愁几人,甚至连护卫也都给换了一批。
不知是个什么理儿,只知正好白白便宜了顾南琴。
顾南琴本还算有些忐忑的情绪逐渐变得坦然,很快便随着这俩姑娘上了楼,轻车熟路地将二人一击放倒,而后只是扬了扬下巴,轻轻给自己掸了掸衣裳,又便凭着自己还算过人的记忆力,悄然摸进了青烟姑娘的闺房。
这次进来并未走正门,反倒是偶然让顾南琴见着了香艳一幕——青烟正伺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