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天空似乎也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像一个受伤的衰小孩一样,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雨水顺着头发打湿了脸颊,刘珏忽的跑了起来,和那个早晨不同,他这一次格外的急切的想要跑去公交站,然后摆摆脑袋之上的水珠,期待着恰好迎上那个女孩子的回头。
他跑的跌跌撞撞,路面上也早已经积蓄满了泥水,泥水在他的脚下飞溅,裤腿之上满是泥泞,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他飞奔着,他期待着相遇那个女孩,他想告诉她,他后悔了,他想不顾一切的告诉他,对不起,即使全世界都不同意,我也想要陪着你。
泥泞的道路总是不那么好走,稍一脚滑,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地上,那挣扎的样子可悲又可笑,脑袋一次又一次用力向上提,鼻子借助这样微弱的间隙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一口气松了下去,整个人也就又趴了下去,眼角的余光好巧不巧的看见了那辆开的有些慢的公交车从自己的身旁缓缓驶过,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叫停!
他将自己的整个头埋进了泥水之中,一旁的花旦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陌路人一样的看着,也看着那辆公交车渐渐的远去,嘴角升起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那笑容冰冷的不含丝毫的情感。
他听着他因为出不动气而发出的剧烈的咳嗽声,他看着他发梢之上满是泥泞,他漠视着他如同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直到某一刻,他觉得他快要死了的时候,他忽的提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动了起来。
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身体的机能开始自动运转,鼻嘴开始用力的喘息着,脸上却不见丝毫的表情与颜色,他就那样的被花旦放在那里傻傻的坐着。
花旦看了看他,忽的又跳了起来,头发早已经被雨水打湿,衣裳也紧贴着皮肤,跳的舞蹈也越发的显得沉重了。嘴里开始念着新诗:“夜半归梦似故人,梦醒楼空人却无!”
“你他妈的住嘴!住嘴呀!”他怒了,可是,这样的愤怒却显得无比的惨白,缺少了力量的愤怒就像是没有薪柴的炭火,绵软而又无力。
“哈哈,哈哈…”花旦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癫狂的样子像极的地狱深处狰狞的魔鬼。
刘珏忽然呆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情绪,那是一种嘲弄,不止是嘲弄自己,他是在嘲弄着这天下的可怜人。
风雨更加的急促了,急促的雨打在人身上生疼,疼的透彻心窝,那种由内而外的痛心感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内心,那样的煎熬想要就此了断余生。
“你知道的,这是命,在你下意识做出选择之前,命运就已经给你划定了方向,你没有办法逃避。”花旦停下了大笑,神情平静如同另外一个人,嘴里说着近乎魔怔的话语。
刘珏听着话语,遍体生寒,他忽然有些后悔答应还这个人情了,欠下一个疯子的人情,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走吧!今天带你喝一种新酒,刚刚想出的新品种,你是第一位顾客!”花旦拉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刘珏,带着他向托尼清吧走去。
车子开的很慢,她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知这条路究竟有多长,无边无际的山,无边无际的树,还有铺天盖地的白雾,她眼睛睁的生疼,可是,还是忘记了那一次相遇的感觉,她记不清楚了,那样子的相遇,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除了脸颊上不经意间被雨滴溅到的冰凉感,似乎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这条路好长,这条路好悲伤!她不由的想到,每个人都如此的陌生,像极了绝情的陌路人。
“给他找身换的衣服,然后给他调一下洗澡水的温度!”花旦对着吧台里面的女孩说道,那个女孩刘珏还记得,当时正是她替花旦送了自己一个人情。
女孩儿没有多余的话语,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去吧!去洗一下,然后下来喝酒。”花旦拍了拍刘珏的肩膀说道。
刘珏看了看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电梯在二楼就停了下来,女孩正在哪里候着他,她换了一身和服,乌黑的秀发也已经披散了下来,脑袋微微的低垂,眼神看着自己的脚下,双手抱在了自己膝上,嘴里说着“先生,请跟我来!”话语羞涩如同初经人事的少女,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忍者。
刘珏有些侧目,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然后将女孩放在了身后,独自迈向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开着的房间,女孩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在刘珏迈进去的下一刹那,房门“嘭”的一声关闭了。
女孩儿有些错愕,这样的情况终归是没有预料到,不过,转而,她又笑了,不久,她又重归于平静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静静的侍立在房门之外。
刘珏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天空,雨不见丝毫减弱的迹象,他忽的有些担心那个女孩了,这么大的雨,下车了,她怎么回家呢?他变得急躁了起来,他冲进了浴室,打开了冷水的水龙头,冰凉的水从头顶猛烈的滑落,然后汇集在了洗手槽中,慢慢的覆盖鼻尖,嘴巴,整个鼻孔,然后是整个脑袋。
强烈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脑袋疼痛欲裂,破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重复。
他忽的抬起了脑袋,水珠顺着发丝流过脸颊“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地上。
他伸手撤掉了自己的外套,抬脚,迈进了已经调好了水温的浴缸之中,温热感在一瞬间袭来,疲惫与困倦之感也在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