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渊方才杀了一人,转瞬之间又是一队人马,心头微沉。不过,待定睛一看之后,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帮人,并非魔道众人。也就是说,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也不能全然抱着希望,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前粗略一看,约莫十五人,各个身材异常高大。平均身长八尺,面色蜡黄,各个目中显露敌意,但并未随意出手。
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近乎九尺,手握一杆长枪。其眉宇之间略有一丝煞气,显然也是久经杀伐之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百川国?”为首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而后以枪尖指向罗渊眉心。
罗渊皱眉,无论是谁,换做如此对待都会不悦。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又是重伤躲避追杀,自然不能再度招敌。
无奈之下,罗渊抱拳开口:“在下罗渊,越国散修,如今遭遇追杀,无奈之下飞遁至此。不慎闯入,只为避祸,别无他意,还请见谅。”
众人闻言,相顾一番,罗渊静候而立。
十息之后,那为首之人开口:“既然是无意闯入,那便作罢,你此刻离开百川国境,我等便当做没看到你。至于追杀你的人,与我等无关,更与百川国无关。你越国宗门林立,家大业大,我百川国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罗渊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微微一沉。本想着借条路,穿过这百川国,甩开那些越国魔道弟子。如今若是原路返回,只怕是会撞个正着,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吗?
似乎看出了罗渊的踌躇之意,那为首之人略显不耐:“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百川国不想干涉。如果再不走,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眼看局面陷入僵持,罗渊不愿再度树敌。只是真要回头,他恐怕生机寥寥。
罗渊转身,双手负背,怅然开口:“越国正道已然没落,如今魔道横行。他们压抑了数千年,如今势大,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来你百川国。魔道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们好自为之吧。”
“哼,魔道来了又如何?他在越国内一家独大,可如果真敢迈出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你以为,均衡教会看着他大肆扩张吗?你以为,落败的正道是被魔道仁慈放过才没有彻底灭门吗?你以为,那各个仙门,就是真正的主宰者吗?天真!
看你身为筑基修士,竟然连这等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莫非是才突破不久?魔道,他们没这个胆子!你,该走了!”那老者毫不客气地开口,有着训斥,有着不屑,更饱含着驱逐之意。
而罗渊心中却是宛若晴天霹雳,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隐秘。原来,即便是各大元婴老祖,也依旧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哪怕是正魔两道,也不过是棋盘上的黑白二子罢了。均衡教,顾名思义,以维持平衡为主。
这种均衡并非是双方持平,这样下来,总有一日会使得双方不满。若是正魔联手,共同对抗均衡,那对于下棋之人而言,棋子反叛,定然会头疼不已。
唯有使得一方势大,另一方势弱,以绝对的强度碾压,如此一来,方能不使两道反叛。毕竟虽说受到了摆布,可正魔两道毕竟要在一片固定的地域发展。那边肯定意味着有摩擦,毕竟资源不是无限的。
正道曾强势数千载,而在强势之时,尽管时刻打压魔道。可有着均衡教在上庇护,魔教依旧能够残存,甚至逐渐恢复元气。
而在那正魔之战时,突如其来的人影,远超同阶的强大,显然便是均衡教来者。他们是来宣布势力洗牌的,越国该开启魔道的天下了。以至于生灵涂炭,多少修士战死沙场,亲人失散,骨肉分离。
罗渊懂了,为什么哪怕是明明正道势大,可流云子老祖依旧愁眉不解。为什么七大仙门,底蕴实力,高手,远远超过魔道,可还是一片愁云惨淡。上至元婴老祖,下至金丹长老,各个心事重重,似乎心生绝望,更是视死如归。
一开始,罗渊还以为是对于魔道的恨。毕竟双方争斗数千载,甚至上万载,那自然是仇深似海,十世难消。如今看来,怕是对均衡教的恨,可又极为无力。怒从心生,悲从心来,一悲一怒,万世难灭。
然而,罗渊虽说心神震撼,义愤填膺。可还是有着一个好消息,令他欣喜不已,甚至目中含泪。那便是正道还在,流云宗并未被灭门,均衡教为了维持均衡,他们不允许灭门。正道种子仍旧存留,并且十数名元婴老祖中,也得挑一些令其存活。
那么如此而言,流云宗还在,还有希望。他,不再是无家可归,心如死灰。他还有家,本来的茫然,换做了回家的信念,坚定不移!
罗渊心中百味杂陈,但喜色难掩,当即对着百川国为首之人行了一礼,感谢恩情。
那为首之人见了罗渊这般欣喜,更是行礼而拜。心中不由对罗渊多了几分认可,显然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良久,为首之人叹了一口气,态度和善了不少,但言辞依旧坚定地开口:“身为修士,自然要知晓,修为才是一切的根基。你若能踏入传说中的化神道境,便足以进入均衡教,成为其中一方大人物。若无修为终成空啊,好了,你还是走吧。祝你,能顺利活下去吧,未来的路还很长啊,年轻人。”
言罢,老者不再言语。
罗渊再度行礼,这两个消息对于他而言,恩情甚至已经超过了借路放行。若说此前只为复仇而生,那么现在还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