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的嘴唇被捂住,说话瓮声瓮气,有点儿听不清楚。
嘴唇一张一合时,轻轻的扫过她的掌心,像是在亲吻她。
顾之棠烫手似的把手缩回来,瞪眼,“你到底走不走?”
江暮云斜躺在床上,一只手屈起撑着脑袋,一只手理了理衣襟。
他慢条斯理笑道:“都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吗?”
这番话说的可太无耻,太理直气壮了。
顾之棠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随你的便。”顾之棠别开脸去,自个儿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水压压火气。
江暮云躺在床上,顾之棠坐在桌边,两人倒是相安无事一阵子。
只不过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顾之棠如临大敌,飞快奔到床边,又不由分说摁住江暮云的嘴唇,扬声问:“谁啊?”
在门外的人还是顾夫人。
顾夫人推了一下门,发现还是打不开,不由得奇怪。
她往前探了探脑袋,道:“四郎,怎么还不开门?我给你的药,你也没有拿进去啊。”
江暮云听了轻笑一声,从捂住的指缝中稍微溢出一点零星的笑声。
顾之棠瞪着他,又分心应付顾夫人:“我还在打老鼠呢。这里有一只大老鼠。等我弄死他,一会儿就去给娘开门。”
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老鼠“,就怕他会有什么动作,引起顾夫人注意。
江暮云倒是老实,一句话都不说,他悠闲地翻了个身,又老神在在的摆好姿势,甚至还对着顾之棠眨了眨眼睛。
……顾之棠快气死了。
顾夫人这时候又用力的推一下门,弄出的动静让顾之棠浑身一僵。
她急忙道:“娘!你别着急啊!这老鼠太凶了,我来对付他就好。你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本想拿来给你试试的。”顾夫人眉毛皱紧,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衫,叹道:“咱们府中老鼠怎么这么猖獗?要不让为娘撒一把毒药,毒死他算了。”
江暮云又是轻轻一咳,吓得顾之棠手脚并用把他压住,警告的瞪他一眼,转头又对顾夫人道:“娘,你先把衣服放在门口。一会儿我拿进来。”
顾夫人只好走了。
顾之棠放开江暮云,做贼似的慌慌忙忙把门口的东西都拿进来,又关上门。
好刺激啊好刺激。
顾夫人如果知道她房中多了一个人男人,肯定要闹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顾之棠重重叹气。
见她如此,江暮云眼睛一眨,笑问:“四郎为何如此惧怕?我与你交好,在你房中与你抵足而眠也不是不可。为何你不敞开了说,反而百般隐瞒,如临大敌?”
当然是因为她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啊!
顾之棠没理会他,只是把衣衫放在身上比划一下,然后随手挂在屏风上。而那瓶药,则是放在案头。
江暮云冷不丁的继续道:“难不成,四郎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之棠动作一顿,很快若无其事笑起来。
江暮云太过敏锐,她不敢和他继续谈话,只好假装没有听见,转而严肃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江暮云笑得很轻,他伸出手来指着桌面,“水。”
……忍了!
顾之棠给他倒了杯茶水。
江暮云喝完,又指了指肩膀,“痛。”
……继续忍!
不就是捏一捏肩膀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顾之棠木着一张脸,手下使了狠劲猛捶,江暮云倒是能忍,愣是受着也没叫停。
过了一会儿,江暮云又轻声道:“饿。”
妈的不忍了!
顾之棠顺手往上一拧他的耳朵,咬牙道:“你到底走不走?”
江暮云偏过头来,眉头皱紧,疼倒是不疼,就是面色痛苦得像被捅了几刀。
他道:“我去找伯父伯母说今晚要歇息在这儿,与你同塌而眠。”
“不行!”
顾之棠拒绝得又急又快,此时才注意到江暮云那探究的神色,脸色顿时一垮,暗道一声不好。
随后软着声音道:“算我求你了,江大哥,江大爷,江祖宗,你跟我较什么劲儿啊?”
江暮云似笑非笑,“这辈分升得太快了。”
“江弟弟。”
“……”江暮云忍笑,正待答话,可此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顾成业那大嗓门传来:“四郎,开门!”
顾之棠心肝一颤,又用力捂住江暮云的嘴,“爹你有事么?”
“我听你娘说,你和一只老鼠较上劲儿了,过来帮个忙。真是的,一只老鼠都抓不住,快开门!”
顾之棠急道:“没有的事,老鼠我已经抓住了。”
“哪儿呢?开门我看看。”
“不用,我能行,我已经抓住了。”
顾之棠上哪儿找只老鼠给他?她掐了一把江暮云腰上的软肉,悄声道:“你快吱一声!”
江暮云:“吱~”
顾成业沉默了。
这一声“吱”中气十足,听着老鼠个头应该很大。
他没想到将军府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老鼠。
过了片刻,顾成业就不坚持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四郎你今晚别出来了啊。我让仆人去买点鼠药来到处撒撒,今晚守着抓老鼠,免得你中了招。“
真是太猖獗了这老鼠。
顾成业风风火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