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材施教是孔圣人一早提出的教学之法。其实这一点不光可以放在读书上,学武也是一般。普通武师教导徒弟自然只会照本宣科,把自己所会的一招一式机械地传授出去。
但作为如今武学一道上的宗师级人物,周侗却深明因材施教的道理,所以便需要在了解孙途的长短处后,方才好教他武艺,这才有了让他与周雄切磋一番的决定。
见周雄摆开架势明显是让自己主攻,孙途也不再客气,低喝一声,已一个箭步冲上,一拳已急轰对方面门。
周雄人看着憨厚,动作却着实不慢,脚步一错,把头一偏,就已让开这一招。可就在他做出这一动作的同时,孙途已挥到他眼前的一拳却突然收了回去,同时下盘掠出一脚,直夺其小腹。
这一下正打在了对方招数用老的寸口上,让周雄无法再闪,只能一手下沉,架住此招。但两人手脚相交的瞬间,周雄只觉着一股大力袭来,竟让他抵受不住,只能有些仓促地向后退却,方才消掉这股大力。
孙途见状,更是抓住机会,扑击而上,双手或成拳,或成爪总是攻向周雄的颈、腰、胸、腹等要紧位置,逼得他忙于招架,只能步步朝后退却,完全处在了下风。
看到这一幕的周侗并没有太多反应,倒是小丫头周绣婉却是看得眉开眼笑,居然为才刚认识的孙途打起了气来:“孙大哥加把劲,快把雄叔打倒了,省得他总是欺负我……”这话落到周侗耳中,直让这位老人不禁摇头叹息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小丫头的叫声并没有影响到正全身心投入到切磋中的两人,孙途攻得固然凶狠,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经过了一开始的仓促后,周雄居然渐渐稳了下来,虽然他还在后退,却已是化被动为主动,通过后退来削弱自己的攻势,以寻找反击的机会,这让孙途只能全力抢攻,连稍微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此双方又一攻一守地战了有数合后,周雄突然一声低喝,竟已看到一个破绽反守为攻,一掌切向孙途的肩膀,逼着对方向后退去。而趁这机会,他手上招数更是连绵不绝,如江河之水般朝着后退的孙途涌来,让他抵挡得左支右绌,终于肩头、臂膀等处连续中招,脚步更是踉跄后退,随后胸前更是露出了好大一个破绽,足以让周雄一招而胜。
周雄也不客气,当即吐气开声,一拳直取孙途胸口,气势惊人。可就在这时,异变陡升,孙途本来有些踉跄后退的脚步竟突然一顿,然后身体一矮,竟险险地就避过了当胸一拳,同时他人已如离弦之箭般直扑到了周雄的面前,一手挡住对方挥出的一掌,另一手急扫对方面门,同时双足已连环蹴出,直取周雄的膝盖。
这一招避实击虚确实让周雄措手不及,只能侧身用腿侧硬受了两脚,同时身子则借此一踢之力迅速向后退去,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从而使孙途之后跟上的几招无法施展出来。
而就在这时,周侗也已高喝了一声:“且住!”
随着他这一声出口,本来还待再战的两人这才都停住了动作,周雄冲孙途憨憨一笑:“三郎果然好厉害,我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师兄过谦了,再战下去恐怕我就要不是你对手了。”说这话时,孙途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这是除了与鲁智深过招外,他唯一一次与一人交手会感到吃力。别看周雄憨厚朴实,可手底下的功夫却着实扎实得很。
在周绣婉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猜不透两人到底谁胜谁败时,周侗已经点头做出了总结:“不错,若再斗下去,三郎你必然不是雄儿的对手。不过雄儿,你临敌的经验还是太少,少了机变,明明一开始三郎已经把自身的特点暴露出来,可你到最后居然还会中他之计。不然只要你当时有所提防,此时已经取胜了。”
周雄稍微思索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孩儿确实有些疏忽了。”
“你的长处在于根基够实,所以哪怕暂时被动也能慢慢把不利形势给扭过来。不过要是真碰上高手,恐怕就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了。”周侗又提点了他几句,这才看向孙途:“三郎,若是老夫所看不差,你其实并没有真正习过武吧?你所施展的武艺完全不成章法,只是仗着反应快于常人,又有着极快的机变之能,才能与雄儿战数十合而不分伯仲。”
孙途点了点头:“师父说的是,其实弟子确实打小就没有随人真正学过武艺。”话说孙途这一身武艺多是在穿越前从军队与战场中学来的,那只能称作杀敌擒敌技巧,却还真算不得系统的武艺。
其实放在后世,因为某些观念的盛行,这种各有特色的武学招数套路早被人们看成了花拳绣腿,甚至是跟广播体操相类似般的存在了。所以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军伍里,大家都只重速度爆发力而不讲究什么招数,真与人对战所比拼的无非是经验、反应和速度而已。
孙途也把这一看法带到了大宋朝,以前与人动手他也确实凭着这一身本事少有失败的,唯一不是对手的鲁智深,在他看来也是因为气力不及对方。可现在看周侗的意思,似乎他之前的判断有误了。
周侗摸着自己颔下的胡须叹了一声道:“你在武学一道上的天分确实极高,竟在没有师父指点的情况下就已有今日的造诣。而且论机变、论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要胜过雄儿太多。”
这话让周雄都有些惭愧起来,只能摸了摸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