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进眼含戏谑,当即起身去取围棋棋具。
不消片刻,谢进在几案上摆好棋盘,随即佻薄道:“别说我仗恃棋龄以大欺小,让两子如何?”语气极其挑衅与猖狂,完全不将李归尘当回事。
在谢进眼中除却海东市那位“落云棋圣”,这座城里他即是无人可敌。
自己二十三岁便有国手之称,于华夏都罕逢敌手,何况眼前这十余岁尚未褪去稚嫩的平庸少年?
“叮——宿主,鉴于此人态度嚣张跋扈,妲己宝宝很生气。强势击败他可获得李白【凤求凰】,以此提升颜值!”
李归尘惊愕。
我一直都很帅好伐?
何需什么凤求凰来提升颜值?
“咳咳,这个奖励我势在必行,小妲己等着我......”
李归尘凝视纵横交错的棋盘,嘴角微扬淡声道:“让你两子?自无不可。”
且不提他有天元之弈棋术,哪怕不使用,以他棋道造诣加之思维敏捷,未尝就不能与他一战。
“无耻谰言!”
柳锦云气极反笑。
以他年纪能有多高的棋艺?
饶是邹紫薇与柳依依眉眼亦是染上一层担忧。
若非顾忌柳氏家规不可言而无信,她们就要阻止了。
李归尘率先提出挑战,谢进应战,于情于理无特殊情况都不能中止。
谢进怒意萦怀,笑里藏刀道:“你我不必争执,那就如常对弈......还请指点!”
他很久不见如此狂傲不羁的人了,敢说让他两子?
柳安国兀自品茗,原本略微的好奇,此时却消失无踪。
魔都谢氏家族之于商界是百亿体量的财阀,之于围棋领域亦是远近闻名的世家。
谢进祖上出过数代大棋圣,承蒙祖荫下天赋异禀,又岂是寻常人能轻易战而胜之的呢?
须知人若心怀敬畏,方能在各自领域有所长进。
一个动辄口出狂言,轻佻放浪形骸之辈,恐怕在哪都无法有所建树。
李归尘神色如水:“下‘座子棋’还是?”
谢进微楞,片刻思索旋即明朗。
他看向李归尘的蔑视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他以为李归尘妄图将格局变小,这样一来输的时候就会显得理所应当。
围棋讲究定式。
那是对初窥门径者而言。
登堂入室之后,可灵活改变定式,舍弃局部换得大局。
谢进棋力达到登堂入室巅峰,目前处于瓶颈状态,苦苦探寻突破的契机,却无从下手。
“小妲己,我现今水准如何?”
“主人,您拥有‘天元之弈’加持,棋力已登峰造极,不遇到千载难逢的天纵奇才,就立于不败之地。在您这里不存在什么定式,因为您下的便是定式!”
李归尘与谢进当即展开棋场厮杀。
由于李归尘端拿黑子。
谢进执白先行。
谢进用右胳膊肘抵着几案,左手飞速捻子落子,性情激进一览无余。
相较于谢进狂放,李归尘显得很是内敛谨慎。
他徐徐捻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棋势你来我往,终究谢进占的优势更大。
若是战场争斗,李归尘必定是被动御敌的一方。
谢进愈下愈是激流勇进,仿佛一鼓作气就能将李归尘压制到绝境,再也无法翻身。
柳锦云嘲讽道:“呦......看样子小兄弟果然棋艺精湛,竟能在谢进手下撑过五十手不落败,可喜可贺。”
言外之意自不待言。
李归尘依旧云淡风轻捻子,淡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柳千金惊扰他人手谈对弈,谈不上是君子所为。”
柳锦云正欲反驳。
李归尘却不给她机会,似笑非笑:“你瞧我这昏脑袋......柳姑娘千金之躯,本来也非男儿身,自然称不上是君子。那换个说法,你一如市井街头耍横撒泼的女子,令人头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这世上,唯有江不云清楚,李归尘正经时简直古板。
可实则是在遏制自己的随性而为......他若想怼人,即便是嘴炮界的最强王者也稍逊风骚。
见柳锦云脸色骤变,李归尘才恍然大悟似的:“做人太实诚也很苦恼,总是惹得厌憎,我得改掉这个坏习惯。”
谢进棋势大开大合,横冲直撞,眼见就能将李归尘彻底击溃。
“巧舌如簧有何用?手下败将而已!”
谢进心中冷笑,立即大举进攻,势如破竹更甚,大肆屠碾。
此消彼长之下,李归尘不出二十手就要惨败!
可李归尘还是一副不疾不徐从容应对的模样,气度巍然不动。
随意捻起一枚棋子,李归尘蓦地问道:“你可看得出些局势如何?”
谢进到底是有些水准,此时他觉察出异常了。
棋盘之上表面看来他攻城拔寨,宛若君临天下......这些黑子看似零落,实际上布局甚大,隐隐暗流涌动,他居然发觉局势瞬间扑朔迷离,莫说优势即将荡然无存,就算被一举绝地翻盘也并非没可能!
谢进忽然额上冒汗,先前玩味的表情不见踪迹。
谢进咽喉轻微上下滚动:“你故意为之?”
柳锦云细眉倒竖,颇有些不厌烦道:“进哥,别手下留情,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归尘眼帘微垂:“该结束了。”
谢进的许多失误李归尘都视若无睹,本能直接杀得他丢盔卸甲,却并未咄咄逼人。
随着一枚黑子渐渐落下,局势完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