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泪痕的苏巧儿抓着白念一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抓着他。
直到最后洪定真拉着她走远。
少年取下老不死的酒葫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放到苏巧儿的手里。
“闲着没事的时候,把你眼泪鼻涕装这里面。”
“你恶不恶心。”女孩儿将葫芦抱在怀里,一脚踹过去。
埋剑池在剑冢内城的最北边。
白念一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一块刻着埋剑池三字的巨大石碑立在一处没有门墙的庭院前。石碑裂纹遍布,古意斑驳,让人感觉稍不留神,这座石碑便会轰然倒塌。
走到石碑近前,看清石碑下面还篆着一排字:我有一剑,可敲山震海;我有一剑,可伏邪斩恶;我有一剑,可问道长生。
少年轻念出声,只觉心神激荡,通体泰然。
好大的气魄!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高人,竟写出如此擎天撼地的话语,直看的白念一热血沸腾。
但是白念一可以笃定的是老不死肯定不行,他只能嘬着烟斗撅着屁股写:念一,再去打一葫芦五花酿来。
为白念一带路的弟子站在庭院前,朝里面喊了声:“陈师叔。”
庭院寂静,无人回应。这弟子也不诧异,仿似早有预料,继续朝着安静的庭院内说道:“冢主令弟子将新来的挂名弟子白念一带过来,师叔若是无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带路的弟子对着白念一说道:“这剑池我进不去,我就领你到这里。陈师叔性格寡言,你自己进去吧。”
白念一点头道谢后,便向庭院里走去。
埋剑池内自然有池。一湖盈盈清水,湖面隐约可见鱼头攒动。湖畔不远有一片竹林,有风起时,竹浪淅淅如潮,生机盎然。竹林与湖水衔邻处,盖着几间木屋,木门虚掩,看不见人影。
白念一左望右望,来到木屋前敲敲门:“有人吗?”
四下依旧无声。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旁边竹林里一阵怒骂传了出来。
一条黑狗从竹林里蹿出来,四腿齐奔,快的宛如一道黑色闪电。黑狗后面,两个骂骂咧咧灰头土脸的少年举着剑死命追着,其中一个光着一只脚的少年冲着黑狗骂着:“死黑毛!今天非炖了你不可!”
黑狗跑到湖边停下,白念一这才看清,流着哈喇子的狗嘴里,还叼着一只青色布鞋。
黑狗回头瞅了眼扎个猛子跃进湖里,惊散一片浮面的鱼群,只一会儿就游到了湖心,黑狗汪汪叫两声,浮在水面的布鞋就随着波纹左右飘摇。
两个追狗的少年跑到湖边停下,要炖狗的那一个索性将另一只鞋也脱下来,瞄着黑狗就砸了过去:“黑毛,有种你上来!公狗大丈夫,敢偷我鞋就要敢当!上来打一架,谁输了炖谁!”
黑狗拍着水,冲着岸上邀战的少年汪一声,然后叼起脑袋边的鞋子甩两下,接着松开嘴,又是汪的一声。
挑衅,赤条条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狗能忍人不能忍。少年抬腿往脚上摸去,才记起刚刚已经将剩下的鞋子丢了出去。
眼下砸完鞋子不过瘾,手中剑是丢不得的,便又四处摸来一些石头,丢的那湖心黑狗游来游去不停的躲避。
砸狗少年的伙伴一身杂草泥土,看他扔的起劲,也跟着一起搜寻石头,冷不丁就看到一个挂着烟斗,背着一个长布条的少年站在木屋前看着他们。
“你是谁?”找石头的少年拉了一把赤着脚兀自怒骂的同伴,问向白念一。
“我叫白念一,洪冢主让我来这里找陈凉前辈。以后我在这里跟他修习剑道。你们是陈前辈的弟子吗?”
光脚少年丢完最后一颗石头,拍拍手:“这还真是个新鲜事儿,陈师叔可不收徒。”说完又冲着湖里黑狗呸一声,然后望向白念一:“我叫邱锦,他是徐晚升,我是剑冢三长老的徒弟,晚升是四长老的徒弟。”远处的黑狗,趁着他说话的功夫赶紧在一旁上了岸,抖抖身子,汪汪两声,钻进竹林没了踪影。
邱锦指着黑狗,吼道:“今天你运气好,迟早吃了你!”
徐晚升拍打着身上杂草,道:“算了算了,跑都跑了还逞啥威风啊,这么多年了,真要逮的住它哪还轮得到你啊,早都被师兄们炖的连毛都剩不下了。”
徐晚升将身上拍打干净,走到白念一旁边上下瞧了瞧他,笑道:“陈师叔是不收徒的,你是不是听冢主说错了?”一边说着一边往白念一腰上的烟斗摸去:“看不出啊,你年纪不大,还会这一口。”
白念一往后退一步,按住烟斗避开徐晚升的手:“我没听错。你们知道陈前辈在哪儿吗?”
光脚的那位站着不舒服,寻了个舒服的地儿坐下来,揉着脚掌说道:“师叔在林子里扫林呢。”
白念一说声谢谢,就准备向竹林走去。徐晚升一把拉住他,摇着手道:“师叔扫林的时候不理人的,你就别进去了。我们陪你等一会儿吧。”
“剑池历来都只能剑冢的亲传弟子们进来,你这一个师傅都没拜就进了剑池的,也算得上黄花闺女坐花轿,头一回了啊。你说说,你是哪个大门大院送来的显赫公子哥?”邱锦揉舒服了脚,翘个二郎腿,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被拦下的白念一朝竹林望了一眼,也不再坚持:“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公子哥。”
“那你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要不然冢主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这么好。”
白念一也懒得讲他是被洪定真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