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就不叫你来了!现在叫你来,终于明白我们差在哪里了!这种差距是没法弥补的!你说该怎么办啊?”
孙皓感到空前的无奈!
“可是我从来没有对谁屈服过!也没打算对谁屈服!”孙皓低沉而有力地咆哮但无论如何,听得出来一股萧索和无奈的味道。
“陛下,可是这样下去,无论如何我们敌不过……”
“你的意思叫我投降?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对谁屈服过!也没打算对谁屈服!大不了背城一战,大家一死了之,也好以真正的男儿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卑躬屈膝算的什么?”
“不用!臣妹知道刘谌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
“攻下交址等郡,为的不过是有一个出海口,他想远航,他说世界真的很大,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如果他还要攻向我东吴其他郡县,为的不过是臣妹,还有就是一些造船的匠人、航海的水手……”孙蝶终于咬着牙,含着羞,把这个事儿说出来了!
他很明白刘谌的心意,他说过,将来孙皓会把孙蝶嫁给他的……
“刘谌这人大有前途,可是他越是有前途,对我吴国威胁就越大,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注定要和刘谌为敌的,我怎么能把你嫁给我的敌人?将来再打起来,你如何自处?”
孙皓对孙蝶的感情是真的,他一点也不想为了王图霸业而牺牲自己唯一的骨肉亲人。
“兄长,我知道您从小疼我,到了后来我们孤苦,相依为命,一直走到了今天,可事到如今,您是我吴国的陛下,您肩上挑的是祖宗基业,我作为公主,既然享受了公主身份带来的尊荣,就要为之担负责任!守护祖宗基业,也是孙蝶分内之事啊,兄长!”
孙蝶说得很是恳切。称呼都换成了家人称呼。
“刘谌强大如此,你嫁不嫁过去,他总是要兴复汉室,统一天下的!既如此,岂能容得我吴国?”
“兄长,天下真的很大!现在权宜之计就是止息战乱,若日后真的到了不可止息纷争的时候,妹妹我可以劝说刘谌,在这浩浩天下,切割一块,给我吴国,安置宗庙子民,您以为如何?”
孙蝶看见过刘谌制作的那一架并不是很精准的地球仪的,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所以他并不担心将来孙吴的覆灭,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但是孙皓显然不这么想,他立即反驳道:“但凡帝王,争的都是中国之地,远赴蛮夷之地,算的什么?”
“陛下,臣妹对‘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的理解,并非是夷狄入中国之地,而是夷狄学会了中国的礼仪,接受了中国的文化,以大道敦化之,率土之滨,莫不是王土,天下万民,莫不是子民,所谓天下黄土哪里不埋人,您何苦执着于这区区一隅之地……”
“可是江东之地,乃是先人埋骨之地,故国万里,岂能说丢就丢啊?”
“那陛下带着我等臣民,全部玉碎,祖宗基业还是灰飞烟灭!我们立国于海外,宗庙还在江东,刘谌想必也不会绝情道不让我们祭祀……”
“好吧!抛开一切不说,且说刘谌现在有正妻在堂,你堂堂公主嫁过去,岂能做小?”
“臣妹愿意放下一切,悄悄过去,不为世人所知就好,就当是您这个妹妹死了!只要能止息战争,利于国家便好!”
“妹啊,为兄看你现在心里对那个小子很是吃紧是不是?虽然这个危急关头,你这么不顾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祖宗基业家国天下着想?”
孙皓看着这个妹妹长大的,对她的生活习惯、思维习惯还是了如指掌的。
“兄长是妹妹唯一得兄长,唯一的亲人,对您,妹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妹妹一段时间跟着刘谌学习,惊异于其博大精深深不可测,确实生出了深深的倾慕之情,这一点妹妹不否认,这是儿女私情!可吴汉两国,现在之纷争战乱,却是公事,和亲止战乱,历来都有成例,希望兄长以国事为重,多多思量!”
孙蝶说得也是情真意切,孙皓却笑了。
“既然妹妹你是乐意的,那为兄就依你!从小到大,即便你是多么的胡闹,为兄全都依你,何况这次,你是国事为重!你堂堂公主,如此做小,觉得不委屈就好,……”
“能跟在他身边,听他讲起浩如烟海的新奇有趣的学问,名分什么的对妹妹来说,都是虚妄的,没必要太执着,即便是跟在他身边继续做雅荷先生,继续海阔天空无拘无束高谈阔论,也是好的!”
孙蝶想起刘谌,往事一幕幕就在眼前,那些玄妙的学问,那些神奇的技能,都是那样的令人心驰神往,甚至连学着做哪些花式繁复的菜肴,甚至连小小的、乖乖的攀枝花,也觉得很是美好的、亲切的。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可是我的妹妹,怎么能悄悄地送给刘谌呢?必须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兄长,真的不必太过执着这些虚妄之事!何况,现在您风风光光嫁妹给刘谌,天下人会耻笑您被人家打怕了,这对吴国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哼哼!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打怕了也就是打怕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要是这吴国但凡有人提出异议,那就叫他带兵去打吧!为兄作为继承了祖宗基业,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孙皓这人暴戾是暴戾了一点,但是向来并不是喜欢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