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阿战……阿战!”一声惊喊,林茵猛地坐起身来,豆大的汗珠从耳畔滑下,汗湿的衣服透着一股凉意。
她大喘着气,惊魂未定。是她最近太想他了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还是说,他在外遇上危险了?不,他能有什么危险,敖家好不容易才找回去的儿子,肯定要保护得滴水不漏。
何况他已经结婚了,身边有妻子照顾,哪还需要她操什么心。闭了闭眼,林茵稍微缓了几口气,侧身去摸床头的台灯,不料却扑了个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浑身火辣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林茵?”略粗噶的声音响起,林茵浑身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个声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人变声期的,粗噶粗噶的,介于清亮与低沉之间,算不上好听。
正愣着,旁边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茵本想扭头去看,却发现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奇怪,今天外面没开路灯么?正想着,身边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林茵心里一凝,忍着身上的疼去摸台灯,岂料刚好摸到了一处温热。黑暗中的她辨别不出摸到的是什么,但能确定的是在她身边动的是个人!
“谁?!”她心神一凝,警惕道。
“是林茵对吗?”粗噶的声音又响起了。而这次,林茵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人变声期的声音!
林茵蹙眉,感觉到掌心处传来的滚烫,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阿……阿战?”那人四岁被卖到他们家,她爷爷给他取名林腾,他却坚持说自己叫敖战。
但家里没人叫这个名字,就只有她会在私底下这么叫他。
“是我,”少年粗噶的声音近了些,林茵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他抓住了。
正不知是怎么回事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捏痛我了……”敖战抓着她的手,声音里透着一丝忍耐,林茵猛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这时隐约能看到一些东西,然而入眼的窗户架却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蹭!”一道轻微的声音,紧接着屋子就亮了。林茵扭头,看到的便是俊俏的少年手拿火柴站在书桌前点煤油灯的样子。
这一刻,林茵震惊了!少年骨骼纤细,但个头很高,站在那跟竹竿似的,昏暗晕黄的光打在他脸上,将那精致如画的五官照得一清二楚。
他把煤油灯放到桌上,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林茵,再踩着地上的凉席来到林茵面前。
林茵的视线在他身上的那件老干部白背心和短裤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他精致却不失英气的脸上。
凤眸翘鼻薄唇,瘦削的脸庞轮廓偏硬,浓黑的剑眉微微蹙了蹙又松开了。
林茵身上本来就疼,但她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于是就低头准备寻块肉揪上一把,不想她才一低头就愣住了。
抬起的手很小,上面布满了新伤旧痕,指缝中都是黑泥,很明显,这不可能是她的手。
更让她瞪眼的是,她穿的不是能方便得了那种病的她上厕所的睡裙,而是一件起了很多球的圆领t恤,上面的图案都洗白了。
下面则是一条乌漆嘛黑的短裤,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一道道红痕,有的呈青紫色,上面黏糊糊的似乎上了药。
林茵记得这套衣服,是当年她捡的林华不穿的,可是……林茵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伤和没有红斑水疱的大腿,最后抬头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少年。
林茵一狠心,用手狠狠在有伤的地方揪了一把。
“嘶!”剧痛袭来,林茵当时就疼出了眼泪。
“你干什么?!”少年跪坐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皱眉看着那块被她揪过的地方,然后低头小心地给她吹气。
林茵又懵了,看着这么温柔的少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幻象了。敖战脾气不好,连生气的方式都有很多种,时而暴躁时而阴沉,总结下来就是不好惹。
别说像现在这样贴心地给她吹伤了,就是一句暖心的话也几乎从来没说过,每次在一起都是冷言冷语,要么就瞪她或者吼她。
太过奇怪的现象让林茵没空去顾少年,放眼整个屋子,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没在她的出租屋,而是在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的老家敖战的屋子。
土屋,破损的墙皮上露出一些做框架的竹条和和泥的稻草枝,再玩上是黑瓦横梁,上面还隐约能看到一些蜘蛛丝。
空气中弥漫着多年不曾闻见的泥土味和熟悉的霉味,视线下移便是她正对着的一面墙。
她的右上方是门,门边靠着一个退了漆的洗脸架子,上下放了两个搪瓷盆,架子上搭着他的洗脸帕。
而正对着她的就是糊了一层旧报纸的窗户,窗户旁就是他的书桌,是当年她爷爷为了这个买来的孙子专门找木工做的。
之前窗户上是没有报纸的,自那次他写作业被在院子里聊天的人过来看后他就给糊上了。
回想起这些,再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痛,林茵震惊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死了,但又重新活过来了。
“林茵?”敖战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纯澈的美目中在林茵没注意到的时候闪过一丝复杂和狂喜。
林茵微惊,压住心底的震惊和不解看向他,翕了翕唇,却没能把那个熟悉的名字叫出来。
“怎么了?”敖战眨眨眼,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跟当年的很多次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