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时商量得起劲儿,以至于两个人都把大晚上家里人还等着的事儿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们想起回去的时候,周琼秀跟刘贵仁两口子已经出来找了好一会儿,差点就惊动其他人家了。
毫无例外的,两人都被周琼秀劈头盖脸地狠狠教训了一通。
尤其敖战,回去的那会儿连屋都没进成,还是等周琼秀睡了之后林茵才放他进屋的。
想他自从回了敖家,一直被人“四爷四爷”地喊,身为他们家这一辈唯一的好不容易寻回的雄性,他在家的待遇那就是堪比皇帝。
然而没想到,他的人生中竟然还被添上了一笔被人关在门外的经历。
敖战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转念想跟他家阿茵把话说开了,他心里就乐呵,根本就不把被关在门外这事当一回事。
经过这么一谈,自重生回来林茵心里的包袱也轻了不少。
尽管会因为欺骗他觉着有些不厚道,但一想到自己的决心也就释怀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咋如意的就是,那天晚上她依旧梦到了以前的事,像放电影一样,以至于她睡一觉起来反而觉得累。
相比之下敖战就不一样了。
虽然被关在门外喂了两个小时的蚊子,但每每想到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他家阿茵的唇,血什么的,少一滴两滴也就无所谓了。
没错,今晚那个时候他是故意那么做的,为的就是迷惑小姑娘的心。
别的不说,就他这张脸,他还是有足够自信的。
于是截然相反的,敖战睡了这几天以来最好的一次觉,做梦都让他给笑醒了。
当然,梦归梦,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事没有做。
自然了,就算他跟林茵待着什么也不做,也有人主动给他们找事做。
第二天一大早。
林茵刚把猪食煮好,从缸里舀水掺水到煮饭锅,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阿茵?”
循声回头,她妈周琼芳正扶着门框站在那往里头瞧。
就在她发烧醒来的那天上午,她妈其实就来过了,倒是没说啥,就只是让她回去。
当时那人跟姨父下地,小姨去隔壁还东西去了,家里就她一个,既然没说啥,事后她也就没把她妈来过的事给他们说。
“妈,”林茵不咸不淡地喊了声。
周琼芳跟着进屋,“咋样了?好了吧?”
那天她想让林茵回去说谢老头的事,但看她感冒,想想也没忍心说,就这么回去了。
之后她回去被好生说了一通,说她连带个人都带不回去。
林茵早晓得她这妈要是没事是不可能来找她的,但既然她没明说,她也就装傻。
“嗯,好了,”她把水掺满盖上锅盖,绕过灶台走到灶后,看了周琼芳一眼说:“那有凳子,坐吧。”
因为她跟别人不爱说话的性子,以至于她跟她妈打从一开始也不亲。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她不是个带把儿的,又不会讨好人,不然也不至于总被别人拿来跟林丽和林华比了。
周琼芳很不自在,她也晓得自己跟二丫头没啥说的,“诶”了一声就着边上的小板凳坐下。
“你也在这待了这么几天了,还不打算回家?”她问。
林茵把猪食灶下面的柴移到煮饭这边来,扭头看向周琼芳,眨了眨眼,说:“阿腾说想在小姨这待,他不走我也不好走,是有啥事么?”
本来年纪就不大,又是一双小鹿眼,更显年幼单纯,周琼芳被她这么一看,本来就觉得不好开口的她更不晓得该咋说了。
就这么个半大的娃,居然要嫁给那么个老头子,可要是她不说……
“妈?”林茵看她不说话,眼珠微转,装傻地喊了一声。
周琼芳微惊,收了收心思后干笑着说:“没啥,就是你也晓得家里啥情况,你不在,忙不过来。”
本来家里就只有林成风和林山两个大劳力,林山出事后家里的一些重活儿就只有林成风。
农村种地哪能少得了劳力,本来家里的日子就不咋好过,林山一出事,更不如意了。
再加上林成风年纪大了,以前背两百斤的现在顶多就一百来斤,收一次苞谷啥的一家人来回跑几十趟。
以前林华还在家的时候还算得上半个劳力,毕竟她个头在那摆着。
可林华一嫁出去,就又不行了。
但就算这样,林成风跟钱桂花老两口也从来没让敖战干过啥活儿,多数时间还是使唤林茵林丽。
而林丽又晓得咋讨好人,自然而然的多数活儿还是落在林茵头上。
这几天她不在家,这些事儿多半就堆到周琼芳头上了。
对于周琼芳所说的,林茵没有多想,马上就回答说:“那等阿腾回来再问问他吧,不然你也知道他不咋会认路。”
以前那人不见了头一个遭殃的就是负责他的她,依次下去就是周琼芳这个当妈的。
“行吧,”周琼芳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没办法,家里最不能动的就是那个小祖宗。
林茵看她没有走的意思,晓得她是想等敖战回来,便说:“那就在这吃饭吧,小姨他们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闻言,周琼芳想说“不了”,可一想到没把人带回去还是她自己挨说,于是就想了想后说:“牛草还放坡上,我弄回去了再来,你给你小姨说一声。”
林茵“诶”着应下后周琼芳就走了。
周琼芳一走,林茵就呼出了一口浊气,瞅着灶里的火苗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