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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美黛在沉默中生出对谈竞的怨恨来,他们见了很多次面,他却连一丝一毫的暗示都没有给过她,表现得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她又想起谈竞曾经立的那些“功”,揪出来的重庆地下情报站,虽然看似每次都满载而归,但得到的情报却少有真正有用的——包括政治保卫局的那个明丘西,恐怕也是谈竞发现他叛变,因此才先斩后奏,借刀杀人。
她这么想着,又替谈竞觉得辛苦,一个人连自己的本名都活丢了,再这样几年下去,他会不会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分辨不清?
谈竞的父母在苏州开茶舍,他还有个妹妹,是从戏班子里收养来的,平时就在自家茶舍里唱评弹,小有名气,偶尔会被请到深宅大院里唱堂会。
谈竞将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讲给于芳菲,包括父母的名字和茶舍位置,甚至他老家的籍贯,一副坦坦『荡』『荡』,任君去查的样子。
栖川旬终于开口:“李都已经被抓了。”
小野美黛只觉得她的心脏有将近一分钟是停止跳动的,一分钟后才猛地哐当了一声,将她自己吓一大跳。
她在紧闭的嘴巴里咬住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镇定再镇定,这个时候,她不仅不能表『露』出一丝惊恐,甚至还要『露』出点喜『色』。
“谈竞果然有问题。”小野美黛斩钉截铁地说。
栖川旬叹了口气:“你对谈君敌意可真大,我刚刚回忆了一下自你们相识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觉得他可以称得上是战功赫赫……这让我真的觉得好奇,你究竟为什么始终对他放心不下?”
小野美黛没有立即回答,她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决定谈竞是生是死。
栖川旬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意味深长:“或者说……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危险?”
小野美黛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用什么虚无飘渺的感觉来搪塞栖川旬,必须讲出一件切切实实的事情来给她听。
“明丘西。”小野美黛吐出这个名字,“他绕过您,杀了明丘西。”
栖川旬轻轻叹了口气:“杀明丘西的是于芳菲,明丘西死在她的酷刑之下,这是于芳菲的一贯行为,拿到口供之后,犯人是死是活就不重要了。”
她说完,小野美黛忽然大吃一惊,并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于芳菲送我回来的时候,曾经抱怨谢局长优柔寡断,对于谈竞这样的人不必浪费什么时间。”
栖川旬眉『毛』挑了挑,但神情动作看起来依然不紧不慢:“于芳菲认定谈竞有问题了?为什么?”
小野美黛摇摇头:“我不知道。”
栖川旬又笑了一下:“能活着走出于芳菲刑讯科的人很少,我们现在将这个殊荣给谈君吧。”
她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机:“给她打电话。”
小野美黛提起的心放下半颗来,她伸手去拿话筒,手指搭在听筒上的时候却忍不住一愣——她太紧张了,手抖得根本提不起话筒。
栖川旬看着她:“怎么了?”
小野美黛在制服里活动肩膀放松全身,动作轻微地活动每一根骨头和关节,她长长地吸气然后吐出,回答栖川旬:“领事决定放过谈竞吗?”
“在余下的日子里,你会替我盯着他的,不是吗?”栖川旬笑了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最终会占领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国土,届时中日合并为一国,就无所谓忠诚与背叛了,他可以不忠于我,但必须要终于这个国家。”
小野美黛缓过气来,拿起听筒播了号码。
金贤振接的,客客气气地叫:“小野秘书。”
“奉栖川领事命令,”小野美黛道,“看好谈记者,不要让他出事。”
从“谈记者”变成“谈竞”,又从“谈竞”变回“谈记者”,金贤振听懂了小野美黛话里的潜台词,他知道小野美黛和自己的姐姐于芳菲都想杀谈竞,但现在她打这个电话过来,显然是栖川旬与谢流年持相同看法。
他应下来,并且汇报:“已经奉谢局长之命,将谈记者从刑讯科转移到特别行动科来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请栖川领事和小野秘书放心。”
金贤振在小野美黛挂机后放下听筒,微笑着看向面前的人:“谈竞还真是个宝贝,连日本人都要保他,你就不怕他真的叛变了?”
对方笑了一下,又弓着腰咳嗽一阵,声音苍老:“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个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只有这个人才知道。眼下时局艰难,我怕有什么用?只能期盼他初心不变了……还好他除了我,别的也不知道什么。”
“恐怕日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他在栖川旬那里,也什么都不知道。”金贤振嗤笑一声,“你不来见我,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谈大记者身份这样复杂,一个两边都不知道什么的间谍,他的价值其实也没有什么了。”
“一个日本人要杀他,另一个日本人要保他,他还不够有价值的?”那人沉沉笑着,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总之请金科长多费心,我就先告辞了,免得呆久了对你不利。”
“老裘,”金贤振嘴上叫他一声,表情沉了下来,“我虽然对日本人没兴趣,但对你们地下党更没什么兴趣。帮你这一次纯粹是为了表达诚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知道,”老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