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竞看了看他,咬牙掏出十块钱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拿一颗糖豆来给我,这十块钱就归你。”
苦工眼睛瞪大了,他喉结用力滑动了一下,像是咽了一口口水,看谈竞的眼神更加热情,态度也更殷勤,像是恨不得要跪下给谈竞磕头一样:“老爷您放心,明天……明天就这个时候,我一准把糖豆拿来给您!您想要多少?”
“一颗……不,两颗,我要两颗。”谈竞伸出两根手指,“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东西。”
苦工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并在第二天如约将那个裹着糖稀的糖豆交给了谈竞。糖豆外层的糖稀是软的,苦工没有容器装它,只能藏在衣襟里,因此将它交给谈竞的时候,最外层的糖稀已经被蹭的所剩无几。那所谓的糖稀,其实就是麦芽糖糖浆,拿面丸在糖浆里蘸一下,一颗糖豆就做成了——糖浆无可厚非,里面的面丸才是重点。
谈竞用玻璃瓶装了一颗糖豆,将它交给王老板,说这是在日军军方内部发现的神秘物品,让他交回大后方检验。同时动用了他在滨海的所有关系,辗转拿到一分日军物资清单,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药品和补给物资。
他留下了那份药品清单,将不认识的名字全部抄下来,到私人诊所去向医生一一请教用途,结果却尽是些青霉素、罗红霉素之类战场上的常用药物。
陆裴明再也没与针对这件事找过他,谈竞也不愿贸然送上门。陆裴明那懦弱和善的外表下是一颗老狐狸的心,用敏感的身份活在日本人无孔不入的监视下,竟然还出色地完成了中统上海第三站站长的职务——如果不是因为误伤谈竞而被免职,他此刻应该可以升成中统上海站的副站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