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
女孩子在她年少懵懂的时候,大抵都有过美好的幻想,执子之手,相携白头,可长大后才隐约的明白,排除了万难之后依旧还有万难,那样甜美的幸福,或许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幻想就是幻想,等到成了真,就变成现实了……
曹纤纤独自一人坐在庵堂后院自己暂时休息的卧室里,拿起镜子,审视着镜子里与她对视的女人。
“纤纤,你是我曹诺置的女儿,是我们曹家的嫡长女。”
“凭什么姐姐就可以,而我却不行?”
“曹纤纤,你就是个贱人,我大哥才不会喜欢你这个贱人呢。”
“曹家嫡长女,曹氏纤纤,娴雅怀冲,敏柔瑞惠,温淑长孝,故朕下旨钦定为朕之长子之嫡妻……”
耳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时候充斥着自己耳朵的那些话语,父亲的,妹妹的,长公主的,皇上的……
呵!那时候啊!
真是愚蠢的过去啊!
镜子里的人微微弯起嘴角儿,然而笑意还没有抵达眼底,就已收敛了起来。
放下镜子,茫茫然走到窗边儿,推开窗子看着屋外的烂漫春光,明天,应该也是个好天吧。
微风如时间一般,不会因为你的忧伤或快乐而有片刻的驻足。
孙月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后的最后一丝明亮了。
她微微的张开眼睛,鼻尖环绕着淡淡的药香,很安适很安心。
扫了眼自己置身的环境,身上的被子是小青花微微泛着蓝白色的纯棉罩子,很干净,屋子不大,床对面儿的窗户半开着,能看到外面的天色,也依稀可以看到外面并不巍峨却笔直坚强的廊柱之间立着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儿。
那身影儿逆着光,挺拔宽阔的脊背在这一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冷,这样的背影,竟无名的让她的眼睛酸涩了起来。
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了起来,她记起来自己还睡着的时候被人凶恶的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呼救的时候就被人敲晕了过去,记起来冰冷刺骨的水淹没自己的身体,沁入自己的鼻腔时,自己的惧怕和惊恐,记起来冰冷的水汹涌的灌进自己的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里的窒息感,记起来自己剧烈的咳嗽震得胸腹强烈的疼痛,记起来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温柔的安慰柔柔的低语……
是他吗?
似是听到了屋内她发出来的声响,也似乎是心有灵犀,那人暮的回头,一眼就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女子已经醒来,眼神儿里透出了的疑惑和不安。
李墨霖转身儿走到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勾着嘴角,好看的笑着道:“你醒了?想不想喝水?”
直到这时候,孙月茹才觉得自己口渴了,满嘴的苦味儿一下子奔袭到了自己的口腔各处。
她的头依然隐隐的疼,只勉强能够轻微的点了点头。
很快,水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孙月茹声音干涩的说了声谢谢,就支着胳膊想要强撑着坐起来,可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上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时,孙月茹如李墨霖意料之中一般,身子倏然的僵直了一下。
“你被人袭击后颈,又落水,现在太过虚弱,没人扶着你可是不行的。”李墨霖笑着解释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似是圆润的珠玉落到琴弦上一般的好听。
可是……
孙月茹抬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心脏竟然停住了一拍儿,而后疯狂般的跳动。
默默低下头小口的喝起水来,水温正好,她喜欢喝带着轻轻热气的水,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玷污了那一份干净到至纯的眼睛。
李墨霖看到了她看着自己时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情绪,而现在看着她低头小口小口的喝水,就是不再抬眼看自己的样子,心里滑
过几缕心疼。
李墨霖将杯子拿开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又拿了自己怀里的帕子,贴上她的脸,拭了拭她的嘴角儿,孙月茹似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慌乱的扭头躲避了开来。
“你别介意,我只是关心你,明个儿一早,我就让我母亲去你家提亲……”李墨霖搂着她的手臂没有放开,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坚定,伸手把她的脸扭朝自己,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的道,耳朵却悄悄爬上了微红。
孙月茹惊悚的瞪大了眼睛,今天她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的心脏承受不起。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保证会对你好。”李墨霖微笑着,又厚着脸皮补充了一句。
没人知道,这是这个小伙子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这么直白的话,却是真正的发自真心。
眼前的微笑变得刺眼,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了她的心尖儿,往昔的一幕幕,细节越来越清晰,钝痛的感觉也越来越刺骨,眼泪先是一颗一颗,毫无征兆的落下,然后渐渐不能自抑。
有一种伤,它可以深入骨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恣意的蔓延。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空,如绒布一般笼罩着世人的欢乐或悲伤。
屋外墙影儿之间的壁灯已经全都亮了起来。
暗淡的天空和斑斓的灯火映在她柔弱的身上,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躯更是显得无助又无依。
李墨霖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哄小孩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