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于是收回了刚才的“情绪”,闪烁着眼神,吱吱唔唔地答:“没怎么,只是……只是我放弃了他的抚养权。后来……他长大就有些恨我,不愿认我这个妈妈了。所以……”她边说边想,“所以我才会穿越时空到这里来。希望能在一切发生之前,纠正这个错误决定,挽回孩子。”
“放弃抚养权?”陶雅萍迅速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眼神也由最初的疑惑变得彷徨忧伤起来。无力道:“这么说……刘聪到最后也没有回来。我终究……还是离婚了是吗?”
女人面无波澜,仿佛对“离婚”这件事早已心如止水。放弃那个男人,就好似扔掉一张擦过嘴的纸巾般轻松随意。她冷冷评价道:“早离早解脱,不可惜。”
陶雅萍花了好一阵来消化这个令其内心山崩地裂的消息,然后垂头丧气、万般无奈地说:“离,就离了吧。没关系。”
须臾,她又突然抬头,紧盯住眼前这个无情的“自己”,诘问道:“可我就算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也绝不会放弃皓皓的抚养权。但你……你竟然抛弃他?!”
对方神色不安,开始泪光闪动。
“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女人数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起眼,只简单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陶雅萍摇着头,痛心疾首:“我刚才还觉得,你和我真的很像,不愧是同一个人。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你和我有着本质区别。你,不配做他妈妈!”
“我……”这话说得很重,直戳人心。任那女人再怎么冷酷麻木,也还是被深深刺痛了。但她强忍住眼泪,终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陶雅萍才扯开话题,问:“这段时间,你晚上都住哪里?”
“头几天住在酒店。5号那天去研究所偷药没成功,怕你们报警。为了保险起见,就没再继续住酒店了。当即在附近城中村租了个小单间。按规矩得先预付一个季度的房租与押金,所以又拿卡去取了2万块钱。”
陶雅萍心下了然。她与自己是一样的身份证,定是怕警方查到开房信息,才不敢再住酒店的。去城中村租房子,一则租金相对便宜;二则到处都是监控盲区,不容易被追踪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早十点再过来,我们把这件事好好商量一下。”
女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真的肯……就这样放我走?真的不报警?”
陶雅萍答:“是。你现在可以走。但如果明天你不按时来,我就会立即报警。”
女人定了定神,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个条件。毕竟于她而言,能够顺利脱身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于是她重新戴上口罩,留下一句“明天见”,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陶雅萍又去敷衍了保镖几句,让他今晚可以下班,再才回到自家别墅。
她依然拿椅子抵住前后大门,然后插上防盗锁链,觉得一切都安全了才上到二楼,四肢伸展地瘫倒在卧室大床上。
这半个月来,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超出认知,一次次冲破想象极限的意外事件不断冲击着她的承受底线。她早就精疲力竭、心神透支。特别是今晚,骤然见识到这世间最惊世骇俗、最光怪陆离的一幕奇遇,她已然无法对所发生的一切作出任何有效反应。
她需要足够久的时间,一个人静静地、好好地,去理解和消化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