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启皇显然也被这番话打动了,转头,十分期待地看着她:“星冉,你意下如何?”
她还能意下如何。
她还能说不么,在东启国生死存亡的时刻?
整个大殿,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她点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给她勇气,让她拒绝。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深渊的旁边,而把推至此处的,是她的心上人。
“儿臣,自然是……愿意为父皇、为薛老将军、为……”她向来心直口快,第一次觉得说一句话会这样难,叫一个人的名字会这样心痛,可她终究说出来了,“为薛少将军,分忧,儿臣愿意领命……”
可话未讲完,大殿之中就响起一声清亮无比的拒绝声音,若一声惊雷将这阴沉压抑的朝堂撕裂开来——
“臣以为不可!”
东启皇和众大臣纷纷侧目,只见年仅六岁、时为太子伴读的万俟殊站了出来,尽管他已经比同龄人高很多了,但在一群大人之中,仍显弱小。
可就是这样弱小的一个人儿,站出来说“不可”了。
他并非儿童顽劣、也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了审时度势与深思熟虑,最后以远超过他年纪的成熟见解,为东启皇和众大臣条分缕析道:
“臣不赞成星冉公主和亲,原因有三。其一,如薛老将军所言,东南海防之军械多为公主所研制,其能力逐年增加,若公主远嫁别国,我东启不仅是少了一位公主这般简单,而是少了一位军械制造的天才,若公主远去,东南海防崩溃是迟早之事;
“其二,不知薛少将军为何笃定锦国会借兵给东启?事实上,这些年锦国一直对南国虎视眈眈,在锦、南边界发动了数次战事,每一次都是锦国略占上风,趁士气大涨,锦皇一举攻灭南国的野心日益剧增,他们正是用兵之际,怕不会借兵给我东启;
“其三,锦皇既能有攻占南国的野心,也能有攻占我东启的打算。我二国虽然友国协定,但那是先帝还在时拟下的,离现在已有二十年了,诸国之间本就分分合合、强者称王,协定在野心面前不过一张废纸,他若是想撕毁谁也不能阻拦。借兵等于示弱,我们此次若是贸然前去,便等同于告诉锦国我东启国危矣,你可以来攻打我了。”
星冉蓦地一僵。
旁边的薛秣,身形亦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