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并不附设餐厅,凌梓威和凌青已经在隔壁的小饭店里点好了菜,正开了一瓶酒,一边皱眉鄙薄,一边却还是小口地品酌。
看到闫亦心和严绾手挽着手进来,凌梓威立刻吹了一声口哨:“终于等到你们,黄‘花’菜都快凉了。”
严绾的脸立刻有点微红,一觉睡到下午三点,似乎确实有点过了
菜虽然做了满满的一桌,但四个人的心思,谁也不在品尝菜肴。匆匆地扒完了饭,就再度上了汽车。
“那儿……离这里很远吗?”严绾问。
“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了,不过里面有一段路,还需要步行。”凌青说着,又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又是怅惘,又是缅怀。
严绾却是抿着‘唇’,凌梓威虽然不忘‘插’科打诨,但看起来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闫亦心忍不住对他看了两眼,凌梓威立刻就问:“有什么话想问的,就直接问出来,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闫亦心失笑:“其实,我是想说,严绾紧张倒是在所难免,毕竟她小时候在那里住了不少时间。但是你……似乎也有一点儿紧张?”
“我妈把我生下来几个月就去了,和我相处多的,还是莞姨。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小,不然的话,也许未必会到今天才找到你们。”
凌青在另一辆车上,所以闫亦心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比你父亲要高得多?”
“那倒不是,只不过爸爸和我不同,他只是开始的一段时间,像疯了一般地在浙江掘地三尺地找,后来……基本上就不再提起了。”
“为什么?”严绾皱着眉。
难道这仅仅是凌青所作的姿态吗?他其实未必就真的在乎他们母‘女’。
“莞姨看着是最温婉不过的人,其实‘性’子烈得很。要说吧,爸爸真要找的话,也未必就真的找不着。有两次,都几乎找到了。”
“几乎?”
“是啊,缓了一步,莞姨总是先一步人去楼空。事实上,你回去看看房产证就知道,那间房并不是一开始到a市就买的。而且你妈妈带着你,一站并不是a市,据我所知,就至少搬了三次家。”
严绾回忆了房产证上的日期,付首期的时间,应该是逃离浙江的三年之后。她也模糊地记得,小时候换过好几家幼儿园,每次搬家,都很匆忙。
好不容易‘交’好的小朋友,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迎来了离别。所以,严绾在后来小学和中学,都几乎没有怎么‘交’到什么朋友。也因为如此,对于能够保持了六年友谊的陈晓蓉,她才会格外的珍惜。
她默然半晌,才喟然长叹:“是妈妈不愿意与爸爸相见,所以选择了逃避。”
“是啊,所以我想,爸爸也不想再找了,免得你妈妈一有风吹草动,就搬家。爸爸宁可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妈***消息,也不想让你们居无定所。如果换成我,肯定是要把你妈妈找出来,再大的误会,也要当着面才能说清楚,对不对?”
严绾和闫亦心都沉默了一下来,这样的错过,到底是谁的错,已经毫无意义。然而,有时候只要回首,就可以接近真相,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
“如果你妈妈没有去世,也许他们还可以破镜重圆。”凌梓威仍然觉得遗憾。
“恐怕他们的误会,是说不清楚的。外公的去世,我想对妈妈是一大打击。她几乎很少向我提到外公,但是看着我的时候,总会时不时脸‘色’黯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努力把一切做到最好。”
“那是因为你长得像你外公。”闫亦心低声安慰。
“是啊,都这么说。”严绾苦笑。
“你妈***‘性’格,也真够倔的啊!”闫亦心把她的肩往身边揽了一揽,“但愿你的‘性’格不会这么别扭。”
“哪里是别扭?只不过是因为怕受伤害,所以才逃避。我想,在妈***心里,肯定是觉得外公因她而死,所以一直自责。再加上被吴佩蓉这么一刺‘激’,没有疯掉已经算够坚强的了。”
“没有人敢说你母亲不坚强啊!”闫亦心对严绾毫无原则的维护,只能抱以苦笑。
凌梓威却毫不留情:“要不是莞姨太坚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女’人啊,还是不要太独立的好。”
严绾瞠目:“你喜欢依赖‘性’强的‘女’人?”
“我觉得‘女’人嘛,依附着男人而生,这样可以天下太平。”
“是吗?看来,鲁湘和你是没有什么戏了,我回去以后得先跟她打个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凌梓威连忙回头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太过菟丝‘花’也不好,像鲁湘这样的正好,既不是‘女’强人,又懂得自尊自爱。”
这一回,连闫亦心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看一个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爱上了,就是她,别人再怎么符合你的理想标准,都不行的。”严绾怅然。
凌梓威急忙点头同意:“对,这句话才是哲理。要是爱情可以用方程式解出来,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也就不会存在了”
“进入山区了。”严绾提醒。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凌梓威说这里易守难攻。因为入谷只有一条路,两车无法相‘交’。
只要在这个谷口设了关卡,别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去。
看来,选上这个地方,凌青也颇‘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