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虽然是一场戏,可思念却没有半分作伪。
一个野修疑惑道:“凌帅没了,不是还有杨灏嘛,投靠了他,不一样可以荣华富贵?”
林富还挂着泪珠的双眼猛地爆出一阵精光,看得那个野修胆战心惊,连忙圆了一嘴,“林兄,我就是那么一说。”
林富正色道:“我林富曾经是个小兵,如今是个野修,看起来都是不入流的货色。哎,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不是妄自菲薄,这就是事实。”
包括蒋苍在内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众野修也只能叹了口气,确实是事实。
哪怕他们修到了问天境,算得上一方高手,那些大宗豪族依旧看他们不上,想要有跟谱牒修行者一样的待遇,只有两字,做梦。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愿意掺和进此事的原因,实在是受够了那些鸟气。
林富接着开口,“我虽然如此不济,但我好歹也懂得一个词,忠义!凌帅爱兵如子,被陷害身亡,要我转头去捧凶手杨灏的臭脚,我林富做不出来!给老子再多的东西,老子也做不出来!”
林富站在山巅,慷慨陈词,背后,是碧波万顷,是青山相对,他就站在正中,光辉而伟岸。
蒋苍等人不由自主地吸纳进了某种情绪之中,映照着自己的过往。
有羞愧、有叹息、有沉思,也有坚定。
“我说句不该说的,咱们野修为什么被人看不起,不是因为咱出身低,而是因为咱行事的确不堪啊!”
林富叹了口气,挥手止住了几个张口欲辩的野修,“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也明白,咱要是不像那样行事,根本活不到现在,对不对?”
蒋苍也叹息着道:“林兄说得在理啊,若是没有不择手段一些,咱们这儿的哥几个,早被人弄死丢进大泽喂鱼了。”
没有谁一开始就想把生活过得如此不堪,但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看着连连点头的众人,林富问了一句,“那为什么那些谱牒修士就能秉持所谓的道理,做个人人敬仰的仙师呢?”
“有人罩着呗,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来更老的,一来二去,也就没人敢动手了。”一个野修不假思索的开口,显然是怨念已久。
蒋苍若有所思,看着林富,他大致明白林富要讲什么了。
林富也朝他投去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笑着道:“咱们这儿的哥几个都是问天境,都算得上大人物了,咱们为啥就不能当别人的靠山,让我们麾下这些小小野修们,也能从弱到强,从小到大,同时还不用去干那些丧尽天良烧杀抢掠的无赖事?”
有个野修欲言又止,林富伸手示意他大胆讲,他才鼓起勇气开口道:“林兄,说句实在的,你和那位李道友画的饼我们很动心,虽然我们来了,但这心里啊还是不看好。为啥,咱们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脑袋都是栓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身死道消,自己的洞府给人住了,侍妾被人睡了,什么秘籍丹药被人占了,也没地儿说理去。你要指望咱们,难呐!”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要多拖几个人下水,“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其余人也只好瞅着林富和蒋苍的脸色点头。
令人意外的是,林富却哈哈一笑,问了个旁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军队打仗敢那么拼命吗?”
蒋苍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脱口而出,“后路无忧!”
林富心中一笑,果然不笨,我都给你铺垫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都还接不上,就着实有点蠢了。
他冲着蒋苍一挑大拇指,“蒋兄说得不错,就是后路无忧!”
看着其余人,“兄弟们,想想咱们,即使如今境界,依旧不敢娶妻生子,生怕哪天自己挂了,他们遭了苦难。”
众人点头,之前曾有个问天境野修,自以为高枕无忧,娶了几个妻妾,生了一堆儿女,一朝出事,被仇家擒住,当着他的面凌辱了他的那些美貌妻妾和女儿,儿子被打断手脚,折磨至死,堂堂一方高手,竟活活气死当场。
“即使到了现在,也每天提醒吊胆,生怕一睡下去就起不来,出点儿事儿还不敢找人帮衬,生怕所谓的朋友不帮忙不说还趁火打劫。”
众人点头,例子就不举了,太多了。
“可军队也好、宗门也罢、甚至于豪阀大族,他们的人怎么不怕死呢?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为了正事而死,自己的一切不仅不会烟消云散,反而会更有保障,妻儿可以得到保护,财产不被剥夺甚至还有奖励,自己的英名亦会被人念叨,被人祭奠。这一切源于什么?”
众人眼神好奇。
“组织!一个有序、公正、严明的组织!”
“过往的那些想要整合咱们野修的人为什么会失败,因为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利用,是索取,咱们又不是傻子,凭啥!大伙儿说对不对!”
就连蒋苍在内,一众野修哈哈一笑。
“而这次不一样,这是咱们自己的念想,咱们不想再像如今这样畏畏缩缩地活着,咱们也想活得堂堂正正,咱们要为自己的人生拼搏一回!”
“建了宗门,咱们几位必然都是创派长老,众人合力,还用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吗?每逢那修行界的大事,就像此刻下面的雾隐大会,咱都是要被恭恭敬敬地奉为座上宾的!”
“宗门初建,要打架就打,死了也不怕,为宗门而死,一应财富俱都交由指定继承人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