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南合上车门,让许泽先开走。
深秋将变冬的早上,有那么一点冷意,我拢了拢外套。
“冷吗?”我见他身上仍是一件薄西装外套,也不知他怎么那么扛冻。
他说不冷,又问我:“有什么话要问?”
不管那些就要问出口的问题,会有多难堪,又会把我和他隔得多远,眼前这一刻真的值得称颂。
我和沈轶南,竟然也能有这样平和的时候,没有对峙、没有嘲讽、没有针对,有的只是静静地沿着马路走,直到再也走不下去。
我多想现在有一个潘多拉盒子,不要打开盖子有那些奇妙的东西出来,而是把那些横亘的问题都逐一收去,让我和他像对普通人那样,有普通的爱恋和普通的生活。
而现实是,除了这一条直马路,前面便是分岔口。
拖泥带水终究不是我所擅长。
我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上次你突然去机场,又突然离开江城那么久,其实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吧?”
沈轶南轻轻拧了下眉,“嗯”了一声,又继续说:“不是你想的那种在一起,而是,她出了意外,差点没能撑住。”
那已经是在一起。你心里如果没有她,也就不会抛下江城的所有,过去当她的主心骨。
后面的问题,我有点不想再问。因为,只要这一个问题如我所想,后面便全部都能应证我的猜测,多米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可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又问出来:“那枚粉钻,是你拍下送给她的,还有江星号、s商场、夜星娱乐,都跟她有关系吧?”
沈轶南突然止住脚步,没再往前走,而是蹙紧眉心看我,“这些你都在意,是吗?事实上,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看了他良久,才应声:“是啊,你没有隐瞒过。”可你从来不会提,就像我藏着的关于陆怀年的秘密一样,也不会主动跟你提起。
谁能没有几个秘密呢?只是,我的秘密到底与沈轶南的不同,陆怀年于我而言,是远去,是无法再回头的记忆;可那个女人呢,从始至终贯穿在沈轶南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消失,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伸手拾起,再续前缘。
就是这样,现在即便我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都会羞于出口。公道在人家的爱情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想要的公道,却在人家一次次的粉饰太平里,充当着突出人家的爱情有多难忘、有多不舍、有多深爱的工具。
不如不提。
“我明白了。如果你想离婚的话,告诉我。”我除了痛快地签上名字,领取离婚证,再做别的都是多余。
在错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我认了。往后,不要再以为,自己的真心于人而言有多重要,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我转过身去,想打车。
沈轶南拉住我的手臂,“离婚?你只有这些话想问我?”
“是的,现在都清楚了。”我垂下头,不想再看他的脸。
“你清楚什么?呵。”他笑得讽刺。
“我清楚,如果我跟你再这么下去,也许小命难保。就这样吧沈轶南,回归正道。”
一辆空车驶过来,我拉开车门钻进去,几乎是门关上的同时,我的眼泪从眼角涌出来,只差一点点,我就忍不住在他面前掉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去,然后将车里的音乐声调大,还跟着哼了一嗓子。
我想着自己的心事,耳朵里淌进忧伤的歌声……
遇上一刻你已住进心间
未够一生就突然地失散
流泪了明白了美丽从来是最短暂
……
行过月满再缺之间悲伤已没时间
还有力量志气不减都想修补我江山
行过月缺再满之间笑意总有泪眼
……
筵席散云雾散快乐从未与我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