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沈德看着下方睁着一双充满疑惑的桃花眼,定定注视着他的沈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
“朕本打算过两日直接下旨,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朕便现在告诉你。”沈德说着,敛了敛神色,“没错,朕已经决定将户部尚书府的杜芩许配与你。”
“父皇。”沈长歌有些急了。
原本听见那些传言,她的心中还带着几分侥幸,或许事情并不像传言的那般。
可如今听见皇帝亲口说出这番话来,她才知道,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皇帝是真的做了这样的决定。
“父皇。”她急声说道,“儿臣不能娶杜芩!”
“为何?”沈德挑眉,不解地看着她。
沈长歌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神情间满是急切,“儿臣认识这杜芩,也知她与定国公府的柳轻风早已两情相悦,而柳轻风又是儿臣的朋友,儿臣岂能做出夺朋友妻的事情来?”
沈德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沉默了几秒,道:“但这杜芩是朕与摄政王商议过后,觉得最适合当选太子妃的人,故而朕才决定将她册封为太子妃。至于你说的这一点,只要他们尚未婚配就无妨。”
“皇叔?”沈长歌有些怔愣,快速地捕捉到他话中的那个字眼。
沈德没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异样,点点头道:“没错,摄政王也觉得杜芩是最合适的人选。朕相信摄政王的眼光,连他都觉得合适,那便不会有错。”
“父皇!”沈长歌强按下心头的不满,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拔高了几分,“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决不能娶杜芩!”
沈德闻言,脸色渐渐变得冷峻,周身也带着几分不耐烦:“太子,此事朕已经决定,你无需多言。你的婚事还轮不上你自己做主!”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沈长歌微微愣了愣,抬头略显诧异地看着沈德,嘴巴却是快过大脑地说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放肆!”沈德顿时就怒了,右手用力地拍向扶手,怒气冲冲地瞪着沈长歌,“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了,竟让你学会了顶撞朕!”
沈长歌倔强地抬了抬下颚,目光坚定地望着他:“父皇,儿臣知您是为儿臣着想,但儿臣真的不能娶杜芩,儿臣如今还不想娶妻。”
“你身为太子,岂能不娶妻?而这太子妃的人选,更是得细细挑选,要选最合适你的人,岂是你说不娶就不娶的?”沈德的语气很坚定,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可是父皇——”
“行了。”沈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朕稍后就会颁发圣旨,为你赐婚!”
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沈长歌退下。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死死的,沈长歌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看了沈德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昭阳宫,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反而觉得很冷。
看来,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她娶杜芩。
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就是将她是女人的事实告诉皇帝,落得个欺君之罪的下场罢了。
反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在乎再死一次。
更何况,她还有醉红尘,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步下石阶,缓缓地离开了昭阳宫。
然而,就在她离开昭阳宫不久,却是遇见了一个有段时间没见的人。
在看见对方时,她下意识地停下步子,目光怔怔地注视着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
这一眼,竟是让她有种恍惚的感觉。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要绕道走。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她忽然想起来,皇帝刚才说了,他也觉得杜芩是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便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来,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直接走向了对方。
沈奕卿早就看见她了,也是故意装作没看见罢了,却是忽然见她怒气冲冲地走向自己,他不免有些疑惑。
“太子——”
“父皇为本宫赐婚,册封户部尚书府的杜芩为太子妃这事,皇叔可知道?”
沈奕卿闻言,英挺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面色有些凝重地点头。
“是你向父皇提议的,还是父皇自己的决定?”
“皇上在柳月儿、杜芩和曲宛如三人之间犹豫,便问了本王的意见,是本王选的杜芩。”
沈长歌本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可眼下,却是难以克制内心的怒气。
“你明知道杜芩和柳轻风两情相悦,你为何还要向父皇提议杜芩?”她不悦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而且,这是我的婚事,凭什么要你来做决定?”
话已出口,她便后悔了。
可她心中就是不高兴,就是气他。
他就这般巴不得她娶妻吗?
为了和她划清界限,就算明知道杜芩和柳轻风的关系,他也无所谓?
就算父皇问他的意见,他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出主意啊,难道父皇还会为了这点小事惩罚他不成?
她越想越气,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不悦,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委屈。
沈奕卿也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将她的反应全然收于眼中,也因为她最后的那句话,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蔓延。
他承认,在提议杜芩的时候,的确没想到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