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锦卿回来,一家人围着一个土砌的桌台吃饭,刘嬷嬷说道:“明日锦卿别去卖药了,我瞧着有几户人家今天都开始割麦子了,我们明日去拾麦子去!”
锦知一听,顿时放下筷子欢呼起来。锦卿一家没有自己的地,粮食什么的只能靠买。而麦收时节会有很多在运输过程中散落在地上来不及捡拾的麦穗,拾麦子便成了农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必干的活计了。那些拾来的麦子,便是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一年的零花钱,买个针头线脑什么的,就指望这个了。
在锦卿的记忆中,去年刘嬷嬷带着他们挎着篮子拾了六十多斤的麦子,磨成面粉掺着粗粮吃,足足够他们吃两个月的,也难怪锦知对于拾麦子是如此的积极了。
盛夏的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头顶,拾麦子也是一项辛苦的体力活,锦卿和锦知头上都包上了衣服,饶是如此,锦卿的脸还是被晒的发红,刘嬷嬷做惯了活,倒是不觉得晒,一个劲的劝锦卿先回家去喝口水歇歇,姑娘家晒黑了可就难嫁了。
锦卿本来也想回家去喝口水,可远远的就瞧见了村子里的泼皮李福财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说起这个人,锦卿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李福财的爹是入赘到朱家村的,等岳父岳母死了,就连忙把儿子朱福财改回了自己的姓氏,这个李福财好吃懒做,喝酒赌博成性,喝醉了酒就撒酒疯乱打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有好几次,李福财都借着发酒疯,到锦卿家门口又嚎又叫的乱闹,刘嬷嬷是老实胆小之人,一家三口常常吓的抱成一团,只不过李福财到底还有些顾忌,不敢强行破门进来。
之前的锦卿不懂为什么,现在想来刘嬷嬷才三十出头,虽然长期劳作辛苦可模样也是周正,不过是李福财看上了刘嬷嬷,想占便宜罢了。
就在锦卿回想期间,李福财早就腆着脸跑过来了,刘嬷嬷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搂紧了锦卿和锦知。
李福财胡乱用根草绳扎着裤子,破烂的短襦披在身上,伸头看了看刘嬷嬷手里的篮子,一双三角小眼睛贪婪的在刘嬷嬷脸上扫了一圈,厚着脸皮说道:“妹子,行啊!一上午就拾了这么多!来,让哥哥看看,你到底拾了多少?”说着,竟要上前来拉扯刘嬷嬷。
刘嬷嬷搂着锦卿和锦知躲闪着,不说话也不看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心里祈祷这泼皮快些离去。这条路上运麦子的马车人来人往,被人看到她和李福财这烂货拉扯不清,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锦知和锦卿还怎么做人。
锦卿早就看不下去了,李福财是个父母都死了的光棍,他在村里也只敢欺负锦卿一家,无非就是看锦卿一家没个男人,又无根无基,越是软弱,越是增加他的嚣张气焰。
锦卿趁着李福财涎着脸推搡着刘嬷嬷,没注意到她,奋力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到李福财的小腿骨上,李福财冷不防挨这么一下子,痛的抱着腿跳了起来,待看清楚是锦卿踢了他,恼羞成怒之下狰狞着一张脸上前去,扬起巴掌作势要揍锦卿。
锦卿捡起地上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柴火棍,跳起来抡着棍子就向李福财身上打去,扯着嗓子高声叫道:“你个死不要脸的泼皮!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叫你欺负人!”
乡间田野本来很安静,被锦卿几嗓子喊的,所有在地里弯腰割麦子的农人都抬起身看向了这边,李福财起初被锦卿打蒙了,这丫头片子一向胆小,这段时间听说居然会走村串户的卖药了,邪乎的很,今日又跟发了疯似的。
等李福财想起来要还手的时候,早有朱家村的村民围了过来,锦卿见来了人更是高声嚷嚷道:“李福财你个不要脸的混蛋!想欺负我们门儿都没有!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更是满场子的追着李福财打。
李福财拖拉着烂布鞋狼狈的跑着,一连吃了锦卿几下敲打,面子上挂不住,早就怀恨在心了,回身一把抓住了锦卿手里的木棍,眼露凶光喝道:“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弄死了你个丫头片子!”
锦卿到底只有十二三岁,哪里是李福财的对手,使劲拽了几下都没能将木棍从李福财手中拽回来。
族长的二儿子朱荀早看不下去了,李福财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哪有大道上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李福财你想干什么?”朱荀冷声喝道。周围的几个村民都对着李福财指指点点。
李福财看着一脸怒气瞪着他的锦卿,又看了看围观的几个村民,悻悻然放开了手里的木棍,指着锦卿叫道:“今天老子饶了你,下次再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小娼妇!”
“滚蛋!下次再敢欺负我们,看谁打死谁!”锦卿顺手将手里的木棍砸向了灰溜溜跑路中的李福财,正中后背。李福财捂着背怨毒的盯了锦卿一眼,跑走了。
刘嬷嬷早吓的抱着锦知不敢动弹了,此刻见李福财走了,连忙扔下装麦子的筐子,上下检查着锦卿,哭的满脸是泪:“锦卿啊,你有没有哪被那烂货打到啊?”
锦卿摇摇头,刚才她能打到李福财,完全就是靠的出其不意,叫骂声先是震住了李福财,再加上有朱荀伯伯等人帮她说话,不然就凭她这小身板,哪里是成年汉子李福财的对手。
朱荀叹口气,他们都可怜锦卿一家,可谁家都不宽裕,更何况锦卿一家是外来户,孤儿寡母的,帮的多了也惹人闲话。
“锦卿啊,若是李福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