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说得正欢着呢。
老管家走了过来,打断说:“老爷,可以开饭了。”
“好!”柏震衡揉了揉程落菱的头:“走,吃饭去,看看今儿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程落菱乐嘻嘻的站起来:“走着。”
走了两步柏震衡又停了,瞥了眼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儿子,冷冷的说:
“我们要开饭了。”意思很明显嘛,这是逐客令。我们要开饭了,你是不是该从哪来回哪去啊?
嘶,程落菱不由得有点紧张,刚才只顾着和柏老头说得热闹,居然把这位大神给忘了。
这爷俩一直是水火不相容,老的是脾气臭,小的是臭脾气。脾气不好吧,性子还倔,个个倔的跟头驴似的。
程落菱知道,除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柏亦北不会在柏园吃上一粒米。所以柏老头的逐客令下不下都没什么意义。她纠结的是,如果柏亦北潇洒转身,她是跟过去呢?还是跟过去呢?还是跟过去。
柏家四少是个什么样的人?柏震衡和程落菱知道,王德父子也知道,所以他们都等着柏亦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菜叶”的倨傲转身。
听了父亲的话,柏亦北微微一顿,慢慢站起,一直没离手的黑色手机被他利索的丢进裤兜。
今天他穿着接近黑色的藏蓝西服套装,面料挺括,勾勒出他肩宽窄腰的好身材。西装里搭配着他一贯的简约白衬衣,原本挂在脖子上的暗色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掉丢到哪里。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露出凸起的喉结,看着多了几分性感。
头发浓密乌黑,额头光洁饱满,粗壮的剑眉斜飞向上,脸庞精致立体,配上深邃锐利的眼睛,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太让人腿软。
他扬起清冷的目光,在父亲和程落菱脸上淡淡一扫,转身走了。
他真走了……
这就走了?
他走了,他……他,他走到餐厅里去了……还坐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优雅的惊呆了。这,这太突兀了!这,这不符合常理啊!这,这还是柏家四少的人生规则?
柏震衡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气得不轻。几步跨过去,敲着桌子,阴沉沉的说:
“我没留你。”有这兔崽子在,他还能吃得下饭?
看着父亲这边“着了火”,柏亦北的神色倒是缓了下来,淡淡说:“我用你留?”
“这里是柏园。”我是这儿的主人。
“我不姓柏?”
“姓柏……”柏震衡点着桌上的菜:“这些也没你的份儿。”
“我吃我妈那份儿。”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恼怒的柏震衡立马消停了。
没人闹腾了,安静了,没声儿了,吃饭吧?
饭桌上,三人儿都秉承着“食不言”的古训,看着一派祥和,其实谁心里都别扭的要死。
尤其是程落菱,心跳快的自己根本掌控不了。
她紧张啊,她紧张这爷俩吃着吃着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她紧张如果这爷俩真打起来她拉偏架的时候不知道柏老头会不会踹她两脚。
她耷拉个脑袋,一边往嘴里划拉着饭粒儿,一边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贼溜溜的在那爷俩身上来回的滴溜乱转,时时刻刻的观测着这爷俩的动向。
柏亦北还行,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儿,吃的还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风轻云淡。
再看看柏老头,好家伙,一股怒气从脑瓜尖儿一直黑到了下巴颏,精锐不足混浊略显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冷冷地盯在小儿子身上,那眼神都刺溜刺溜的冒着火光。
这样的柏老头让程落菱感到好笑,老头子这种闹脾气,使性子的模样还真不常见,你甭说,看着还真有那么点可爱。
不过呢,可爱的柏老头没可爱一会儿就开始不可爱了,就又开始找茬了。
柏老头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喊:“阿德!阿德!”
老管家王德一溜儿小跑过来:“老爷,什么事儿?”
“酒呢?怎么没酒?”柏震衡嚷着,把对小儿子的不满和怨气全撒到了管家身上。
管家倒是一点不恼和气的说:“酒?有啊。我马上去拿。”
看着管家的背影柏震衡有点傻眼,这么爽快?平时不是一点儿都不让沾吗?今儿咋了?吃错药了?
程落菱也懵啊,知道柏老头身体不太好,平日里德叔管酒管得严着呢。现在这是闹哪处?
他们的脑袋还没转不过弯儿来,就见管家捧着个酒瓶子过来,稳稳当当的放到柏震衡的眼前。
柏震衡狐疑的看了眼管家,然后去看那瓶酒:“菠萝啤?什么玩意?”
菠萝啤,柏震衡不认识它,程落菱却对它熟的透透的。虽然名字上挂着个啤字,其实就是一种饮料,根本不含什么酒精。
味道嘛,甜甜的,还真不赖,她和程礼勋都爱喝。因为价格十分便宜,所以天热的时候,妈妈王丽也会纵容她和程礼勋隔三差五的喝上几瓶。
看着那瓶菠萝啤,程落菱心里只想笑,怪不得德叔答应的那么爽快呢,感情是拿这玩意唬弄老头子玩呢。
其实,德叔是个很温和的人,只要不涉及到柏老头的健康,在他面前什么都好说。可一但触及到柏老头的健康,那可就别怪他六亲不认了。
谁的话都不好使,柏老头自己也不行。
程落菱知道德叔的脾气,自然不会去碰他的底线,她拿起瓶子倒了半杯,递给柏震衡哄着:
“先别管它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