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半个月前发生的事,锦念能够想象得到,老太太在听了坊间传闻后该是何等的震惊。
就连锦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双手无意识又捡起茶几上的话本,一圈圈地卷成圆筒,封皮的硬边角扎到手背,她才回过神来,纳罕地问莺歌道:“可知道五小姐那边,怎么说?”
前世,马越然上门求娶苏锦桐不成,此后便没了消息,一直到他跟苏子昂都中了二甲进士后,他才又重新被苏府的人提起。据说,吏部侍郎张维德相中了他,有意将独生女嫁他为妻,由此可推想出马越然的优秀。
这样的人,也不知苏锦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竟让其甘愿得罪苏府也要把恶名背上。
莺歌嗤笑一声,道:“她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不成?也是她倒霉,跟马公子谈话时,被马府的丫鬟听了去,这事才被捅了出来。”
莺歌把当日苏锦桐跟马越然会面的情景大致说了。
锦念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为了毁掉正和同知府谈的亲事,苏锦桐竟跟马越然编造了谎言,声称自己有个竹马,双方家长都有意结亲。
只因男方发誓金榜题名前不谈婚事,老太太担心误了她,这才带她来跟马越然相亲。但苏锦桐自己决定再等三年,若跟马越然成了亲,心里还住着别人,对马越然不公。
锦念想象不出当时苏锦桐是如何的声情并茂,才会让被拒绝的马越然这般维护她!
算来,若苏锦桐真跟了马越然,倒是良缘一桩。
奈何苏锦桐爱作妖!
不过,锦念倒是佩服苏锦桐的聪明,将自己说成了坚贞重情的女子,如此一来,倒显得老太太有些势利了。
一向把苏锦桐当成心头肉,如今被倒打一耙,锦念都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老太太当时的心情。
“单是五小姐的亲事,还不足让府里成为扬州城的话题吧!说吧,府里还发生了些什么?”锦念挑眉看向莺歌。
莺歌眨眨眼:“容姨娘因感罪孽深重而出家、五小姐有情且坚贞,如今的苏府,名声更胜从前了!”
竟然是这样!
锦念凌乱了,容姨娘出家是因仕途利益所驱,苏锦桐拒婚是心另有所属。原本丑恶的事实真相,如今竟成了扬州城里人人称道的美德!
之前,顾彦宜曾跟她说过,要利用容姨娘出家之事在民众中制造舆论,也不知道现下扬州城里关于苏府的传闻,有没有顾彦宜的手笔在里头?
她揉了揉脑门,叹道:“那让老太太发病的原因定是,是跟顾四哥有关吧!”
莺歌闻言,面色古怪地笑了:“老太太逼问五小姐,五小姐说,若不能嫁给顾公子,她宁愿一生就待在苏府里,还说若老太太逼她,那索性送她出家了事……”
果然,根源还是在顾彦宜身上!
经过禁足一事后,苏锦桐对顾彦宜的心思似乎比从前更盛了,还因此出卖甚至威胁老太太,这叫向来把苏锦桐当成心头肉的老太太如何不气得病倒?
锦念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老太太会如何做?
“……老太太气得当场便头风发作,缓过气来便下了令,不许五小姐再见顾公子,也不许荣华堂的丫鬟在五小姐面前提起顾公子。”
所以,她从和顾彦宜从淮安回来,苏锦桐没能来迎接。适才送她回镜花小筑,是借机打听顾彦宜的消息!
苏锦桐对顾彦宜的爱慕已到了极尽变态的地步,锦念对此已心无感念:“五小姐的事我们听听便好,等过几日,你跟杜鹃一起打听念安居士的消息吧!”
府里没找到那婆子,薛秀才那条路也行不通了。如今,锦念只得又把希望寄托在念安居士身上。
莺歌沉吟片刻,不再说苏锦桐的事,而是反问锦念:“小姐在找容长脸婆子的事,杜鹃是不是也知道了?”
锦念看向莺歌,点了点头。
在淮安时,找薛秀才画画像,她并没刻意避开杜鹃,但杜鹃并没多问,照顾锦念也算周全。如今身边没人手,多一个杜鹃,说不准便能更快找到念安居士。
莺歌应诺,又道:“还有一事,大小姐来信说,元宵过后会回扬州省亲。”
锦念默了默,苏锦夕远嫁京城宁远候府,若是元宵后启程,回到扬州想来该是明年二三月份的时候。
苏锦夕是柳氏的女儿,前世今生,锦念跟她没亲近过,因此便没多说什么。
有丫鬟走过庑廊,然后在门口停步了。她轻手轻脚地扣门:“六小姐,夫人喊你去用晚膳!”
锦念到抚花苑时,谢氏正吩咐丫鬟把姜丝鸡汤端上桌。
晚膳过后,母女二人凑在茶几跟前说话。
谢氏看了又看自己女儿,见女儿脸上的婴儿肥减了几分,少女清丽的雏形跃然面上。她笑吟吟地问锦念:“在淮安,你大舅母对你印象如何?”
锦念额头一跳,母亲这是拐着弯问她亲事呢!
她只得装作毫不知情地笑道:“印象嘛,我是不知道,但大舅母对我很好。”
锦念把在淮安府时,谢大舅母精心地教她中馈,回扬州时,还不忘记跟吴太医拿血虚丹给她的事告诉了母亲。
谢氏闻言,眼眶便有些湿润,长嫂对女儿这般用心,让她这个生身母亲的都有些自愧不如。
她叮嘱锦念:“……等成了一家人,你可要好好孝敬你大舅母。”
谢氏心下思量着,等过年苏佑桦回扬州时,要跟他好好商量女儿跟谢谦的亲事。
锦念不知为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