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厉声斥问和满面的寒霜,竟与前世骂她有辱门风如出一辙!
瞬间,心中的恐惧和悲凉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她的这些亲人,对她真的从未讲过一丝温情!
莺歌见她面色苍白,担忧地轻摇她的手臂。
锦念紧握着隐在袖中的手慢慢跪下,平静道:“不知我错做了何事,竟让祖母和四婶如此责问、冤枉与我?”
“冤枉你?!”一想到四老爷如今几乎夜夜宿在瘦马那里,崔氏目光顿时像蛇信子般冰冷地缠上锦念,“那晚芳华院里四老爷和那瘦-珍姑娘的事,就是你动的手脚,你还想抵赖!”
芳华院那瘦马勾|引四老爷的事阖府皆知,崔氏一直没喝那瘦马敬的茶,那瘦马就不能升为姨娘,府里的人只好管她叫一声珍姑娘。
如今,崔氏的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响在众人的头顶,大家都惊愕地看向锦念。
“四婶说什么?”锦念迎上崔氏冰冷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讥笑,“四婶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自己受了冤枉都无法查清,又如何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崔氏闻言,面色阴冷,“那日,你来玉笙居问有没有三老爷的家书到,我就好奇了,三嫂刚从淮安回来没两天,若是三老爷有信要寄,也该是交给三嫂带回来才是,怎么会折腾着转给驿站?而当我说四老爷还未回府时,你身边的丫鬟又刚好看到四老爷在芳华院门口。”
她气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怒问:“这么巧的事,还不是你故意想引我去把事情闹大?”
想到自己被当枪合,崔氏看向锦念的目光又寒了几分。
锦念冷笑,迎上崔氏的目光,“四老爷与那珍姑娘的事闹大与我有何益?”
“有何益?!”崔氏嗤笑,“还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二嫂将那珍姑娘推给了三房,而你则先下了手,让那让珍姑娘进不了三房的门!”
锦念脸色沉了一分,缓缓看向二夫人许氏:“若是今日四婶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许氏连忙低头喝茶。
一旁边的柳氏却眉头一跳,真是伶牙俐齿!也不知今日两人谁能胜出?她呷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两人的对质。
见锦念丝毫没松口,崔氏气得肝疼,她冷笑起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说着,给身边的妙玉使了个眼色。
不到半刻钟,那珍姑娘便被妙玉带到了荣华堂。
与前两个月相比,那珍姑娘又多了一分柔媚,目光轻轻一抬,似乎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难怪崔氏这般疯魔!
那珍姑娘头一次来老太太院子,又见府里的主子大都在此,个个面色不善,她慌张地看了锦念一眼,垂手立在正堂中央不说话。
崔氏拉过圈椅坐下来,沉声道:“珍姑娘,你说,那日|你是不是中了那种秘药,不得已才找上的四老爷?”
崔氏说的那种秘药,众人便自动联想到那日四老爷和瘦马发生的事。
一边的崔氏说完,睨了锦念一眼,那眼神就犹如在看一个死囚般凉薄!
锦念的心也提了起来,冷眼看向珍姑娘,“珍姑娘中不中秘药,与我何关?”
“哼!”崔氏冷笑,“珍姑娘中秘药的那天,你身边的丫鬟刚好在大厨房出现,这可是难得了,谁不知道三房的伙食是最好的,平日里甚少来大厨房走动。刚好,那天你身边的丫鬟来了,珍姑娘就中了秘药的毒,再联想到你在每件事上的赶巧,那只能证明你心中有鬼!”
那珍姑娘扫了锦念一眼,这才嗫嗫道:“四夫人明鉴,那日我确实是中了毒!”
锦念闻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了,看来她吩咐杜鹃的事杜鹃没办好,崔氏的人先一步把瘦马先带过来了!
这下怎么办才好?
若这事被爆出来,就算她能证明泄密一事是苏锦桐,那也将无济于事了,她将会被苏府,甚至整个族人彻底地厌弃!
锦念的心开始提起来,她抬眼看向众人,果然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厌恶,大夫人和二夫人冷眼旁观,苏锦桐悠闲地在看她笑话,没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崔氏面上已是一副狰狞的表情,她恶狠狠怒道:“苏锦念,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锦念强按心中的慌乱,尽量平静反问:“珍姑娘与我不过一面之缘,我为何要给她下毒?”
崔氏冷笑,“还嘴硬,你给珍姑娘下毒,目的就是不想让她进三房的门!”话落,她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柳氏。
柳氏面色平静,连个回应的眼神也没给她。
但崔氏的话仍像惊雷般,一直沉寂的厅堂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有鄙夷的低声不断传出来。
苏锦桐低笑,“这还是我们那个柔弱自诩好人的六妹吗?心肠也太毒了吧!”
柳氏终于冷哼道:“这下毒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说妍儿的事不是她泄漏出去的!”
老太太已经开始气得指尖都颤抖着。
恐惧开始一寸寸地蔓延锦念的内心,她努力握紧已双手使自己平静,看向珍姑娘冷声道:“诬陷,虽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但总归事关声誉,还请珍姑娘慎言!”
她希望提到灭九族一事,那瘦马能仔细考量几分,本朝律法规定,改名换姓以逃脱斩首的罪名若追究起来,可是要受凌迟之刑的。
但锦念却失望了,只见那珍姑娘轻轻瞥了她一眼,小声说道:“我没要害六小姐,那日我确实是中了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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