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想到了中秋节上,顾彦宜对锦念似有若无的靠近,尽管他跟顾彦宜相交的时间不长,但也大概知道顾彦宜表面看着温谦,实则是个清冷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主动跟人走得太近,除非是他看重的人……
谢谦心里突然不舒坦了,他睃了一眼顾彦宜,眸眼不觉中也带了几分淡漠:“承顾兄吉言,两家父母都有此意,我定会心想事成!”
顾彦宜薄唇微勾,笑而不语。
一整个下午,因顾彦宜说一同回扬州之事,锦念整个人都处在焦躁中,就连晚膳也比平日少用了大半碗。
她恨不能早些见到父亲,她原本想亲自去外院等,又怕跟顾彦宜碰上,不得已,只得吩咐杜鹃去外院守着,一看到父亲下衙便赶回后院告诉她。
就在锦念等得不耐烦时,杜鹃终于回来了!
“老爷听说小姐晚膳没什么胃口,就让我先去厨房那打招呼,让他们炖一锅菌茸乌鸡汤给小姐,顺便也给顾公子送一些,说他功课繁重,也该补补……”
她说着,偷偷瞄了锦念一眼
又是顾彦宜,父亲似乎很喜欢顾彦宜!
锦念抚额一叹:“你就按老爷的吩咐去做吧!”
锦念迫不及待地去了外院书房。
苏佑桦见她匆匆而来,疑惑道:“念姐儿可是有急事找为父?”
这事当然急!锦念顾不得问安,急急道:“父亲,你为何让我跟顾四哥一起回扬州?”
这事从何说起?
苏何桦笑了,他也没多想,随口就反问道:“没有的事,谁跟你说的?”
锦念还在皱眉。
只听苏佑又道:“还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回扬州时,你就跟着你顾四哥一起回去吧,晚些我找他商量商量,想来他不会拒绝我这个世叔的请求!”
请求顾彦宜?父亲的意思是,他之前并没有提过让她跟顾彦宜一同回扬州的事,是刚刚听她问了才起的念头!?
锦念顿时幡然醒悟过来,她这是被顾彦宜给坑了!
他就是给她下了个套,他料定她一定会向父亲提起,他还算到了父亲爱女心切,一说到一同回扬州,定会起让他们同行的心思!
真是个阴险小人!
她若一时不回扬州,他就有理由一直住着同知府。
她若回扬州,他便能顺理成章的一起上路。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上了!锦念心下气得咬牙切齿,她急急地做最后挣扎:“父亲,我和三哥一起,再加上有护院、林嬷嬷,淮安到扬州也没几天的路程,我们自己走就行,何必要劳烦顾四哥?”
果然,苏佑桦闻言,立即反驳道:“你们一个半大的小子,一个闺阁女子,如今天又冷,一路上的宿头就没个明白人张罗,正好你顾四哥顺路,父亲就去拜托他一下,否则,我如何能安心你们两个孩子上路?”
锦念气结,嘟哝道:“顾四哥也没大我们几岁……”
好巧不巧,这么低的声音,却清楚地落在苏佑桦的耳朵里,他突然觉得自家的女孩还真是孩子气,想到这,他哈哈大笑起来:“你顾四哥十四岁时,就敢独身一人来扬州了,还顺手把当年扬州城专门拐卖良家妇女的贼窝给捣毁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捣毁贼窝,真有这事吗?
前世她可从未听顾彦宜提起过!
苏佑桦见她撇嘴轻嗤,便知她不相信,他笑了,耐心解释道:“为父还能诓了你不成,当年,还是你四叔审讯的那人贼人,顾四郎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官府也乐于功劳归于当地的衙门,顾四郎便被隐下了,前两年回扬州过年时,我也是听你四叔父说起,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的。”
这么说,这事是真的!
锦念默了默,顾彦宜这个人果然隐藏得深,他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苏佑桦见她不说话,便又跟她提起了回扬州的事:“你表哥和薛府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能解决的,你留在这也无济于事,等我跟顾四郎商议好,趁着还未下雪,你赶紧回扬州去吧,免得你母亲牵挂。”
锦念点点头,自己来淮安府的主要目的已达到,唯有找画师这一样没达成,如今薛秀才和谢府闹得正僵,怕是不会再帮忙画肖像图了吧?
想想不甘心,返回后院前,她还是把那婆子的容貌说给父亲的小厮,让他去跟薛秀才求画。
吩咐好小厮一些注意的细节后,锦念沉默地回了后院。
杜鹃不在,林嬷嬷告诉她,杜鹃是给顾彦宜送鸡汤去了。
锦念点头,并未多想,她拿着谢谦送的话本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因着苏佑桦的特意关照,外院客房拾掇得格外雅致,屏风是专门从库房里挑出来的、最具有古典气韵的山水插画屏。
杜鹃环顾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将鸡汤放下,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她忐忑地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看书的顾彦宜,把心一横,扬高声音对顾彦宜说:“奴婢大概知道,公子为何让我把小姐的事都告诉你,但表少爷对小姐一片真心,请公子放过我们家小姐。”
顾彦宜闻言,把手中的书放在桌面上,看向杜鹃。
桌上的鸡汤还雾腾腾地冒着热气,杜鹃大胆地对上顾彦宜的目光,只见他深邃的眸并没因热气而染上一分温暖,冰冷得有些吓人。
一旁的沙泉暗暗替杜鹃捏了一把汗,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公子表面上看着温谦,实则最忌讳别人去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