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座下的人纷纷都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向着萧辰裕虚虚一敬,他们的酒杯还没放下,萧辰裕又状似轻描淡写的说道:“众人皆知,本宫与这颜小姐幼时是有婚约的,不知关于此事,颜谷主是怎么想的。”
这婚约的事,其他人自然知道。
药王谷在萧国,是十分有威望的,虽然近几年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是一个百年传承下来的药王谷。
再加上从谷中出去的年轻人大多都是行善积德,免费义诊,所以药王谷在百姓心中也是一处圣地。
当年谷主颜松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去皇城为当今圣上献灵药,圣上为了拉拢人心,当场将颜柔指给了太子。
当时的颜松并未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只是现如今,颜柔的身份今非昔比,颜松自然是要再斟酌斟酌。
颜松听言,爽朗的大笑了几声。
“太子殿下说笑了,幼时的婚约若真是作数,便是小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这当年圣上不过一句戏言,颜松从未敢当真,唯恐高攀太子殿下,被旁人诟病。”
颜松这一回应,看似诚恳,实则他心里怎么想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既然谷主都这么说了,本宫再强行让那婚约做了数,似乎也是不妥。话已至此,不如诸位就开门见山一些,这孰好孰坏...就交由颜谷主自己判断了。三弟,你觉得呢?”
萧辰裕仍是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向萧至寒的目光却如寒冰一般阴寒。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个好弟弟,今日并未带着任何贺礼。
自幼时起,萧至寒就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自己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储君的太子,而他是人人嫌恶畏惧的瘟神,他有什么资格名列皇家,又有什么资格与自己做兄弟。
所以侮辱萧至寒,一直是他的乐趣之一。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被外人传的多么可怕的弟弟,绝不会反抗!
而突然被点到名的萧至寒正从一个小侍女身上将自己的视线缓缓收回来。
半月太子身旁的小侍女有些不太对劲。
半月人多身材高大,就连女子,也大多虎背熊腰,半月太子已经是少有的身材纤长。
可是这侍女,分明就是萧国人的体型。
萧至寒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这个背影,看起来分外熟悉。
只是如今突然被萧辰裕点到,他不应也是不妥,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才答道:
“王兄说的极是。”
呵,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三弟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自己的贺礼拿出来,好让谷主做选择啊。”
贺礼?
萧至寒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带着森然笑意看着自己的太子,身后的飞影一小步已经踏上了前,萧至寒抬手轻轻一拦,飞影犹豫片刻才退了回去。
萧至寒并未带贺礼,只是这宴会对他而言,意义本就不大。
若太子想看他出丑,那随了他的愿便是。
更何况,萧至寒正欲看一眼那小侍女的脸,趁着起身,他的视线立刻扫了过去,那个小侍女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转过头来对着他狡黠一笑。
虽然脸上黯淡无光,可是那双眸子却是波光潋滟,风华无双。
这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只一眼,萧至寒的视线已经收了回来,掏出了自己怀中的一块玉佩,对着颜松道:“这块玉佩,本王自小就带在身上,对本王而言,可谓无价之宝。”
一块玉佩?
座中立刻有人借着饮酒挡住了自己被笑意憋得通红的脸庞,一块玉佩,都好意思拿出来?
颜松面色微变,可是不过眨眼之间,又换上了满脸笑意。
萧辰裕冷眼看着站在厅中的萧至寒,眼眸里的嘲讽越来越盛,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三弟带着一块玉佩前来,倒不如不来。想必三弟此次又是不请自来吧,这种场合,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呵,也是,明王府恐怕甚少有如此的美味佳肴,三弟若是想吃,下次知会本宫一声便是,何必用这种方式?”
说完此句,萧辰裕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大笑不停。
除他以外,此刻所有人都噤声了。
如此不留情面的一句话,瞬间就将明王的身份踩在了脚下,他们都等着看明王要如何回应,毕竟民间相传明王性子阴冷,从不与人交好,想必应是不好惹的。
只是令众人意外的是,萧至寒并未说一句话,甚至都未看太子一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说是他自己不想计较,只是落在旁人眼里,明王是不敢计较。
看到这个情形,就连假扮成半月太子侍女的颜夕也有些不淡定了。
萧至寒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那个不遗余力回怼她的萧至寒吗?
如果说上次是他不屑于计较,那这次呢?竟然就这样任由那个太子如此贬低侮辱。
颜夕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萧至寒。
那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倒了杯酒,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眼看着这厅中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气氛,颜松连忙站起来打了个圆场:“明王的玉佩自幼佩戴,从不离身,如此珍贵之物,明王殿下愿意割舍给颜某,颜某也受不起啊。”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颜松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只是若有人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