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言像是没看到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嘲讽,高大挺拔的身子靠到沙发背上,端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清贵和优雅,磁性十足的声音自带深情,“再美丽的花失去了园丁的看护,只会被世人无情蹂躏而被扔进泥里,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艾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我,你会有怎样的未来?”
“我的未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的整个心都颤着疼。
自己的可悲和可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现在又在这里假好心什么?
简直恶心!
蒋艾眼里的恨意再一次强烈的涌动着,出口的话也变得更加的无情,“还是你这些年给我当狗当上瘾了,本能的想为你的主人保驾护航?只可惜,我嫌你背信弃义,看不上你只狗?”
她依旧是那朵最耀眼的带刺的玫瑰,说出的每句话,都会扎的人喘不上气来。
沉默在偌大的卧室里蔓延,安静的能听到窗外雪花被风吹下树的声音。
他面目表情的把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不惧的抬着下巴看着他,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可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其实她知道,蒋家没有了,她最大的依仗消失了,这一年的风餐露宿,缺衣少食,早就磨光了她所有的傲气。
但她依旧不想输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她早已输无可输,可面对他伸出来的手,她的脸随着目光还是下意识的躲了躲。
薄书言察觉到她的颤抖,手掌在她脸颊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为什么要躲?”
她执拗的对上他的眼,脱口而出,“自然是嫌脏。”
“脏?”他轻笑出声,俊脸一片风轻云淡,眼底却浮起了一层冷霜,“你说谁脏?”
那句除了你还有谁还没说出来,她的身子就落在了男人的怀抱里。
他身上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来,迅速地把她淹没了。
不安和害怕袭来,“你放开。”她抬起胳膊挥了出去,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手腕。她挥出另一只手,却依旧被男人轻易的握住。
她气急了,伸脚就去踹,男人快速地一躲,一股大力从胳膊上袭来,她身子一转,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摔到了床上。
冰冷的大手快速的攫取住她的下巴,她刚回神,伴随着那句,“那你就和我一样脏好了。”眼前一片阴影袭来。
那句放开还没有喊出来,嘴巴就被男人滚烫的唇堵住了,他似乎只是为了让她疼,动作粗暴到了极致,高大的身体宛如一座山,完完全全的笼罩着她。
她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破旧不堪的手术台上,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无情的把冰冷的器械伸进了她的身体,来回翻搅着。
钻心的痛一寸又一寸的蔓延开来,继而麻木,她的身体被冷汗浸透了,只有血不停的往出溢。
恐惧就像随风而起的大火,迅速地吞噬掉了她的一切,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命运钉在了十字架上,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只有血液从顺着插进身体的钉子无声的往出流。
那是一场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掉的噩梦,虽然她明知道自己要坚强勇敢,不能懦弱,特别是在薄书言的面前,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身体宛如一块冰,又冷又硬,就像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原本意乱情迷的他就像是被万伏电流打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快速地离开她的唇,就看到蒋艾漂亮的大眼睛散涣的睁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出奇的安静。
“艾儿。”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声,伸手去碰她的脸颊,却看她一脸厌恶的躲开了。
薄书言的细长的手指僵在了原地,好看的蓝眸涌起一丝忧伤。
原来那个受一点点委屈都要缠着他抱抱,寻求安慰的蒋艾真的不在了。
薄书言假装没事的勾了勾薄唇,忽略掉心底涌起的疼痛,手指固执的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暧昧道:“你该长大了艾儿,应该知道怎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你可别忘了,你的爸爸还在我的手上,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情绪发泄,伤害了他。”
“你敢!”她瞪着他,拼命地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人!薄书言,你不是人!!”
他置若罔闻,慢慢的撑着身子站起来,细长的手指优雅的整了整衣衫,深蓝色的睡袍包裹着倾长高大的身子,更显高贵。
他冷漠的睨着她道:“可能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那我今天告诉你,蒋家倒了,你的爸爸病的很重,你的哥哥在牢里,而你,除了一身漂亮的皮囊一无所有。
你不理智的愤怒和脱口而出的恶语伤不了任何人,反而更让人反感。艾儿,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朝浴室走去。
蒋艾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无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现实,规则有多无情。她更加知道,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见到爸爸,保住他的命。
虽然她不知道薄书言留着她的意义是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就有他的目的。
反正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他没有彻彻底底的公事公办之前,她依旧可以想方设法的讨价还价,借此来救治爸爸,甚至救出哥哥。
但,只要想到要留在他身边,她就羞耻到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