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女子,可你也别小瞧了我啊,”我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若是你实在不想考功名,那不如咱们自己单干吧,不就那么点灾情吗?不当官也可以查到的,了不起咱们自己去趟江南,是什么情况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继续含笑看着我,说的却与我同他说的话题毫不相干:“你在府上是不是几乎都不吃东西的?若是觉得我做的还行,以后可以常来。”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觉得江南旱灾一事实在是不容再拖延下去了,朝中国舅一手遮天,想要知道灾情真相,只能自己亲眼去看,既然眼下有人也有相同的目的……
“我说的!”沐易这么清秀一张脸,说起话来居然也有豪气干云的时候,就差再接一句“跟我混”了。
“但是最近估计没时间跟你见面了。”我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有事?”沐易挑了挑眉,将装着青菜的碗往我这边推了推,示意我继续吃。
我也就真的举起筷子夹了一把到碗里,一边吃一边告诉他:“对啊,要去江南一阵,最近旱灾这么严重,果树都死了好些了,家里生意不好做啊,我又没个兄弟,少不得要亲自去跑一趟。”
沐易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的说辞,关心地问:“原来你家里是做果子生意的,这次去可有人随行?”
“随行之人自然有,可都是些下人,”我知道这是发挥演技的时候了,整个人都散发出来一股忧伤的气息,我惆怅而又遗憾地告诉他,“父亲不在了,整个家当都交到我手里,我一个女孩子……”
话到嘴边留三分,加上他现在又知道我是女子的身份了,不装装可怜多浪费啊,可是我跟他说的这番话里,除了身份之外,其他的倒也都是实言,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染了,觉得自己可心酸了,最后忍不住红了眼睛。
沐易明显对这种女孩子哭鼻子的状况十分没有解决经验,有些手忙脚乱地给我递了个块帕子,然后就手足无措地坐过来抚着我的背替我顺气,搞得我原本只是想装下可怜、诓他陪我一起去江南而已的,这下自己入了戏哭得都快抽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最后等我勉强停住哭泣,还在抽抽搭搭的时候,惊觉自己居然……坐在了沐易的腿上!当意识开始慢慢回笼,我背上那只还在轻轻拍打的手存在感就越发强烈起来。
如坐针毡!
我从沐易腿上跳下来的时候,发现他也明显松了口气,还没到夏日,我居然哭出了一身汗,好在沐易很快就找了个合适继续讨论的话题:“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旁的事,若是你不嫌弃……”
“不嫌弃!”我迅速调整好状态,抬起头就打断他,“真的,一点都不嫌弃!”
沐易有点想笑的样子,但即便是这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中中带有一丝丝的尴尬都让人觉得他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哭了,我衣裳都被你哭湿了……”沐易这下索性笑出声来,“回去收拾好行李吧,定好日子了派给人给我送个信就行。”
“好嘞!”
回宫的时候被瞿让抓了个正着,而且一眼就被看出来哭过了,瞿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跟我跟到寝殿里,我都上床躺着了他还站在床边看着我作思考状。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道:“是啊我哭过了,苦肉计还不准我哭一下啊?沐易已经答应陪我一起去江南了,路上总归有个照应,所以你在宫里得把戏给演好了,知道吗?”
其实瞿让很想陪我一起去我是知道的,让他对一个才认识且不明底细的人完全放心也确实不太可能,可他的身份决定了必须留在宫里替我瞒天过海,所以一时之间他难以接受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瞿让到底是瞿让,他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就点头答应,并嘱咐我道:“万事小心。”
“你也不用紧张,孤好歹也是官家,当真下江南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可能说走就走,也好给你一些准备时间,”我想了想,觉得除了留给瞿让的那两个之外,暗卫还是全都带上会更有安全感,“你放心,出发的日子还没定呢,让孤想一想。”
但是瞿让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估计实在忍不住了就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堆东西,一股脑扔到了孤的龙床上:“这些,给你。”
孤被劈头盖脸扔了一床的信。
“这什么?”我随便从被子上捡了一封起来看,好家伙,这笔字倒真写得不错啊,但等我拆开看了一眼就整个人都惊呆了,“情书?”
瞿让背转身,留下了一个萧瑟的背影给孤。
“……哎你别跑啊!”孤想叫住他,又担心声音大了将小黄门引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跳窗而逃。
贾有貌是个很执着的娘子,也是个很有执行力的女子,她爹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自己不敢来了,就总把她往宫里推,大概是抱着让她同孤培养感情的天真想法,她二姐应该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将她想对孤说的话,全都写在了信里,让她送进宫来。
她这次来的时候不幸遇上孤出宫了,所以全都是瞿让在这儿给兜着,不过贾有貌这娘子吧大大咧咧的,不会留意到眼前的官家换了人这种事,多半进宫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人来过了、信送到了也就跑了。
但瞿让不一样啊,我注意到床上散落的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