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先前国舅是拿贾有容去将他的军了,孤笑眯眯地看向国舅,问道:“国舅的意思呢?”
国舅是谁啊,历经两朝的老牌政客啊,他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当即诚恳地表示:“贾大人所言极是,官家年龄尚小,当以学业为重。”
就跟之前力排众议坚持“官家年纪不小了,该大婚了”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孤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他啊!
林丞一直到退朝都没说什么,这让国舅和贾叙之两个人都有点没底,临走还几次回头看仍然留在殿上的孤,孤也并不吝啬给他们一个和蔼的微笑,直等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收起笑容对林丞道:“贾叙之不足为患,这些年来他虽也结党却并未营私,也多亏了他制衡国舅之权,他也不敢在孤避而不见时硬闯。”
“老臣明白,”林丞很快接话,“国舅年轻时候曾拜在老臣门下,算起来也是旧相识,这点薄面总要给的。”
对!孤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早年国舅还被家族所不齿、没靠我母妃成为国舅之前,还曾拜在林丞门下读过好几年书,那时候林丞还挺欣赏他的,也一度很器重他,没想到还没等他举荐,国舅已经成了国舅,两人在政见上也是南辕北辙的,后来贾叙之也冒了出来,再后来林丞大概就觉得朝廷无望,就主动告假退出这场斗争了。
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如此及时地冒出来。
“如此甚好。”孤十分满意,放低了声音道,“那么孤去江南这段日子,朝政便交托在爱卿手里了。”
林丞很激动,颤抖着胡子、老泪纵横地上前两步,僭越地捧着孤的手道:“官家……官家放心!只管去!朝廷上有老臣在!老臣就是死也不会让国舅得逞的!我大晋有望了啊……”
孤被他老人家捧着双手,其实内心很想为国舅辩解一句,他也没干多伤天害理的事吧?顶多贪财了一点,对孤还是很好的啊!怎么把他说得这么坏……
话说回来,我大晋应当时来运转,当真是有望了。孤身为官家,登基时年龄小、根基浅,即便有雄心壮志,也总有掣肘。如今借着江南旱灾一事,在外有沐易这般有识之士相助,在内有林丞这等忠良力挺,总算有机会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干一番大事了。
出发的日子就定在寒食节前一日,因为这是孤头一次单独出门,虽说有无数隐卫在暗中保护,可到底明着只有一个不知底细的沐易跟在身边,瞿让不放心,坚持要亲自替孤收拾包袱,孤半躺在踏上欣赏他的英姿,越想越觉得孤若是真是个男子,就靠这张脸也得迷得小娘子们花枝乱颤的,现在也没瞿让什么事儿了。
瞿让收拾包袱很有一手,担心孤在外头还是不肯吃东西,又没有他强行灌点进去会饿死,于是带了好些被他一锤一锤打得十分紧实的馍馍,实在不行的时候用来果腹还是可以的;又担心沐易路上会对我不规矩,连暗器都带了不少;最后也不知道就孤这身形,哪有招蜂引蝶的资本,他居然还担心会有小娘子扑倒我,给孤带的换洗衣物竟然都是……女装!
“既然沐易已经知道你是女子,”瞿让一边收拾着,一边头也不抬地嘱咐我,“索性这一路就着女装,和他扮作兄妹也好,夫妻……也好,总能掩人耳目,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你是官家。”
这一点孤还真没想到过,觉得这种玩法挺新鲜的,一时被勾起兴致来,下榻去随意拎了一件衣裳,兴奋地对瞿让道:“我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瞿让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赶紧起身拉住我:“知道怎么穿?”
孤被问懵了,低头看着手中拎着的裙子,那纷繁复杂的带子……诚恳地摇头道:“不会。”
……
娘子们的衣裳实在是难穿,据瞿让所说他替孤挑的还是最简单的款式了,孤不由得有些冒虚汗。不过穿上之后站在铜镜面前的时候,孤也有些飘飘然了……不得不说瞿让真的是很会挑衣服啊,他替孤挑的这一身很巧妙地避开了胸部发育不够完善的问题,衬得孤十分娇小,孤自己看得都我见犹怜,再想想沐易见到这样装扮的孤会有什么反应,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孤同瞿让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上哪儿搞来这么多裙子?”
瞿让不理孤。
孤热脸去贴他冷屁股的时候实在太多了,根本不以为意,继续道:“这次孤安排林丞去挡国舅他们,若是到了日子孤还没回宫,你再出面同他打掩护。”
说着孤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托着下巴道:“不过林丞这么多年都没上朝了,就上回见了孤一面,还光顾着激动去了,孤认为,他分辨不出你同孤的几率是相当大的,莫慌。”
瞿让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吭声。
“你看你就是喜欢这样,别总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孤低头扯了扯裙角,对着铜镜里站在孤身后的瞿让道,“做人得谦虚点儿,知道吗?”
谦虚是什么?瞿让的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
他虽然话少,但眼里的担忧之情都要溢出来了,就这么老看着孤,孤也受不住啊!于是孤转过身去看着他:“你老这么看着孤做什么?是不是没想到自己的脸穿女装也还挺好看?要不孤脱下来你去试试?”
孤用这句话成功地把瞿让给逼走了。
长到这么大……孤还是头一次着女装,忍不住在铜镜面前转了两圈,正转得美呢,瞿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