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叙之进门来先给孤行了个礼,然后居然放下了他参政知事的面子,主动给林丞问了个好,孤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彼此寒暄,等寒暄够了,贾叙之才终于想起来似的问孤:“不知官家召唤老臣,有何事吩咐?”
若说国舅是千年道行的狐狸,贾叙之至少也有个九百年了,在孤面前演得也算自然,但既然孤将他叫进宫来,就不会容他再装傻,直截了当道:“贾卿也算是看着孤长大的,孤料想这次大婚爱卿一定也想出力,那么皇后在大婚之前的安危孤可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林丞就猛地一抬头看着孤,孤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圣旨已下,名分已定,林爱卿今后就是国丈了,您岁数大了,府中办喜事总要布置布置,府外的事就交给贾卿去办,孤放心,你也放心。”
林丞跪下谢恩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孤亲自去将他扶起来,这边还没哄好,那边贾叙之又跪下了:“老臣领旨,叩谢官家。”
两个老家伙都送走之后,瞿让终于能从房梁上翻下来,孤抬头就见着他那一双紧紧蹙起的眉头,忍不住也跟着皱起眉来了:“你这又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国舅不至于在大婚之前对林清琼动手。”
“孤也没说是为了防国舅啊。”
瞿让看着孤不说话。
孤奇道:“孤为了防杨子令坏事不行吗?”
瞿让这次没忍住,冷哼了一声,那表情就差直接指着孤的鼻子不屑地表示“我就静静看着你装”了。
“说起来这许久杨子令都没有再送密函进宫来,最近他在忙什么?”
“与朝中几位大臣在走动。”
孤哼了一声:“让他走仕途他不走,就知道动歪脑筋。”
瞿让面无表情道:“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他早在德庆元年就高中过探花?那时候他无法入朝为官,是因为父皇,可现在不一样了,”孤严肃认真地说道,“现在孤是官家,孤想让他入朝,谁敢说不?”
“……”瞿让忍了半天没忍住,最后还是戳穿孤,“幼稚。”
幼稚什么啊幼稚,孤是那种因为杨子令对孤不够特别,没有顺着孤的意思,即便以为自己去参加科考也一定没办法入朝为官也要为孤勉力一试而生气的人吗?
说起来杨子令非但有日子没往宫里送密函了,他也很久没有联系“言颂”了,孤这时候还要被逼着大婚,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就有些想去找杨子令晦气。
瞿让一眼看出来孤满肚子的小九九,提醒孤道:“出不去。”
他眼里的警告意味这样足,孤心里当然也清楚,如今各大宫门都被换成了国舅的人,出不去还是小事,若是他们将计就计,将孤放出去,再搞尾随把杨子令给暴露了就麻烦了。
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这点分寸孤还是有的。”
“有分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