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心里烦闷,说实话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管这桩婚事了,心思也全然不在杨子令身上,但木已成舟,自己答应去主婚的,哭着也要去啊。
潮哥儿也是一脸茫然,孤叹了口气,对林丞和国舅道:“既如此,孤就将母妃一案全权交由二位彻查。”
林丞答应了一声,国舅却犹豫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问孤:“杨氏其心可诛,可时隔多年,当初物证俱毁,人证如今也都死无对证,怕也没那么轻易给她定罪,不知官家……”
孤浑身寒意地笑了笑:“既然国舅都说了,杨氏贱人其心可诛,那又何必非要查得那么清楚?孤的母妃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而她苟延残喘至今已是赚了。”
林丞愣了愣,但国舅反应极快:“老臣明白了。”
国舅的反应快,办事效率更快,孤同贾叙之一道出宫,他得回贾府等着杨子令去迎亲,孤得先去杨府等着他把贾有容接过来,好证婚,结果贾叙之还在宫门口同孤客气道他要先走一步时,小黄门已经来传消息了:“禀官家”
孤琢磨着事儿都赶在今日了吗?看来贾叙之给他家小娘子看的这个黄道吉日还真是够吉利啊!
结果小黄门接着就说了一句:“国舅命人来报,犯妇杨氏已于狱中畏罪自尽……”
接下来的话孤都听不见了,脑子一懵,瞬间心头涌上来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也说不上来是欣喜还是什么,潮哥儿本来只送孤到宫门口的,这时候赶忙冲上来扶住孤,还对那来传唤的小黄门道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贾叙之留着也尴尬,只好朝孤行了个礼就爬上了马车,一行浩浩荡荡往贾府去了。
潮哥儿扶着孤也上了马车,孤感觉自己手脚都冰凉,潮哥儿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手炉来给孤捧着,还道:“官家大喜啊,杀母之仇总算得报,这是喜事,应当高兴才是。”
是啊……应当高兴才是。可孤怎么都笑不出来,潮哥儿有点着急:“官家这是怎么了?脸色都惨白了,咱们可是去婚宴啊!”
说着她还捏了捏孤的手以作安慰,孤勉强勾了勾嘴角,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孤没事,你说得对,大仇得报是喜事,今日……算是喜上加喜了。”
潮哥儿也跟着笑了笑:“方才在殿上,国舅说明白了官家意思那会儿,林大人才是被吓着了呢。”
孤有些神情恍惚,也没听进去她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仿佛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潮哥儿来扶着孤下马车,再次见到这熟悉的门庭,孤实在有些感慨,早些日子来时,孤对杨子令还是不可说的男女之情,如今再来……
那就是要明晃晃地将他掳进宫了。
这事儿同毒害孤母妃的凶手伏法在同一日发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杨子令已经出发去贾府迎亲了,杨子令上无高堂,除了贾叙之之外,唯一能叩拜的就是孤。孤坐在高堂正座,想象着一会儿同贾叙之一起坐在这位置上,接受杨子令和贾有容一同叩拜的场景就觉得……真是变态啊!
变态的还远不止这个,杨子令刚将贾有容迎回来,孤都没来得及同他说上一句违心的“恭喜”,又有小黄门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一见到孤就“扑通”一声跪下来,整个人都哆嗦着,声音都在发颤:“官家,不好了……林大人……国丈他在狱中遇袭受了重伤……”
林……丞?国丈?!他在狱中遇袭受了重伤?
孤一口气没顺上来,踉跄着往后一退,潮哥儿赶上来扶住孤,但小黄门的话还在继续:“国舅急急招了太医,太医道伤口太深,伤了心脉,怕是不行了……”
在江南赈灾案中力挺孤的林丞,不惜将自己心爱的孙女送进这水深火热的深宫中来的林丞,是国舅恩师的林丞,历经三朝的林丞啊!他是孤重整河山的希望啊!这样一个人,他在狱中遇袭……怕是不行了?!
这下孤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杨子令的婚事到底还是在一片慌乱中办完了。孤在他杨府昏倒,自是兹事体大,杨子令名正言顺地抛下了他的新妇,将孤送回了宫,贾叙之也很着急,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今林丞府上不能只有一个国舅在,他得赶过去帮忙一同料理着。
太医院也一团慌乱,一边要顾及着孤,一边还得奉孤命令尽全力去救治林丞,等孤转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潮哥儿守在孤的床榻边,让孤没想到的是,竟然杨子令也在。
他见孤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林大人暂无大碍。”
孤一下子松了口气。
林丞现在对孤而言实在是无可取代,杨子令才刚入朝,贾叙之又不受孤控制,他也需要林丞多提携。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首先林丞得活着。孤被潮哥儿扶着稍稍坐起来一点儿,靠在床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出宫时国舅不才命人来报说杨氏已经畏罪自尽了吗?林丞是如何遇袭的?又是何人行刺?”
“杨氏自尽前要求和林大人单独说话,否则不肯招供,”杨子令在孤榻边坐下,“国舅因此才避出去,但虑及林大人上了年纪,也担心会出什么纰漏,因此一直守在门外,等听到尖叫声冲进去时,杨氏已暴毙,林大人腹部中刀,倒在了血泊之中。”
孤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杨氏先行刺了林丞,接着才自尽的?”
杨子令也觉得这不符合逻辑,亦是眉头紧锁,半晌才回道:“林大人虽为文臣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