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口供应该出来了。”
贾有容骂了一句:“qín_shòu!”
“杨子令太了解这种人了,莫说那只是个后娘,即便是亲娘,为了自己的命有什么舍不了的。”孤现在有心情笑了,也有心情和贾有容解惑了,“按说为了儿子也不会连自己命都不要了,那个儿子怎么回事?”
贾有才笑得快抽了:“府里娶了个母老虎,就留了这么一个种,还买通了大夫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府里那几个小妾个个儿都被灌过红花,就瞒着他一个!你们是没见着他知道又要当爹了时的那个脸色!”
他什么脸色孤并不关心,刚准备问有没有十足的把握,殿门就很突然地被人从外推开了。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孤在这殿里待得久了,眼睛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光线。那个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出现过的人终于拨开云雾,逆光而来。
杨子令走进来,贾有才还准备说点什么,但贾有容已经把他拽了出去。殿门一关杨子令就一把把孤搂紧了怀里,孤没用力挣脱,可他依然像是怕孤跑了似的狠狠地抱紧孤:“伤心了吧?”
孤嘴硬道:“孤伤什么心啊,你死不死的关孤什么事?反正皇后贵妃都有了,儿子也有了,你死了跟孤半分关系都没有。”
他这时候不搂着孤了,刚松开,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的头就压下来。吻到意乱情迷时,还听到他在耳边说:“你这嘴里真真假假,你猜我是信还是不信?”
“你……”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又被吻住,他这次下了大力,没再给孤开口的机会。
杨子令在孤的寝殿里待到天色全都暗下来才同孤一起出来,他还有正事要办,顾不上国舅在御书房等着了,杨子令道:“姜还是老的辣,先下手为强,估计我得吃这一参了。”
“你还怕被参?”孤嗤之以鼻,“你就算准了孤会纵着你,李那边怎么样?透个底,孤一会儿好同国舅兜圈子。”
“这人嘴严得很,有证据的全都认了,没证据的一个字没往外吐。”杨子令语气竟然还有些赞叹,“想把国舅兜进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但国舅想捞他也不可能。”
话都交代了,他出宫,孤往御书房过去。
虽然因为连日来吃不下、睡不着的,身体其实非常疲惫了,但精神还亢奋着,孤就带着这亢奋的心情往御书房走,迎着盛夏的夜风,孤觉得心情好极了,连即将面对国舅继续虚与委蛇都没放在心上,只要杨子令还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
其实杨子令有句话说对了,孤这张嘴里真真假假的,坐在这龙椅上,有时候自己都骗,更何况骗骗旁人。但他也真了解孤,他不想听孤借着开玩笑的语气来说出他不想听到的实话。他知道即便他真的因为调查这次事情而死,孤会伤心也会难过,但这兜是暂时的。就像瞿让的死,就像父皇的死,就像母妃的死一样,孤会消极到不想上朝,或许会消极厌世,但总会有好的一天。孤不会为了他,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忘记自己官家的身份。
不管再爱任何人,都不会有人排在江山社稷前头。
孤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说穿了就没意思了,能有资格站在孤身边的,无论瞿让,还是贾有容,亦或是杨子令都深谙这个道理。
到了御书房,发现国舅没孤想象中那么不淡定,他老人家惬意地坐在平日里只有孤赐座之后才能坐的椅子里,手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盏茶,闻着那是西湖龙井啊,幸亏孤平日里不爱喝茶,否则肯定得同他打一架!
“官家来了啊,”国舅站起来,懒洋洋地给孤请了个安,“教老臣好等。”
“有才方才进宫来,说是有事要告诉孤,一不留神聊久了些,底下那些小黄门不懂事,早告诉孤了,不行叫上您一块儿啊。”孤笑着和他打马虎眼儿,“您进宫来什么事儿?”
国舅不同孤打马虎眼儿啊,直切主题道:“杨子令应该也进宫同官家说起过了,他们抓了个小吏,最后把户部侍郎李给供了出来。”
“那依国舅看呢?”
“案情十分明朗了。”国舅还是笑得如沐春风的,“虽然这李是老臣举荐才当上的这户部侍郎,但他竟然敢做出这等事,简直胆大包天!老臣进宫来就是想向官家表明心迹,千万不用顾虑老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说的,也太大义凛然了。孤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只好干笑了两声道:“国舅真是深明大义,深明大义啊!”
国舅还像多年前那样,慈爱地看着孤,句句话都不按孤想象中的套路来:“杨子令诈死就是为了麻痹老臣,从那小吏嘴里撬出话来也用了些非常手段是吧?”
孤一下子被噎住,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国舅拍了拍孤的肩,说了句孤更加没有想到的话:“不管官家多大,在老臣眼里总还是个孩子,遇着事儿了总想着挡在官家身前,却忘了孩子都会长大。”
孤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他就接着往下说了句:“但老臣还是要僭越说一句,无论是贵妃还是杨子令,官家是不能有软肋的。”
孤愣住了。
他笑起来,当年风华满大晋的男子即便到了这个年纪,脸上的皱纹也比旁人熨帖些,他突然凑到孤的耳边,耳语道:“就好像这次的事,那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