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痛快地骑过马了,杨子令不放心让孤骑太快,跟得很紧,贾有才觉得辣眼睛,又觉得孤这速度太慢了,根本没耐心等,就先带了一小队往前走,孤还没到,就听说他把朱冲的家眷都扣起来了,动作迅速到等孤快到时,他已经把人直接带回京了,从头到尾就只给孤来了一个折子,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对于贾有才将朱冲的家眷扣起来一事,孤同杨子令商量着,虽然行为鲁莽,却也不是毫无益处的,至少从现在来看,朱冲没敢当面反抗,总还顾忌着贾有才身后的孤。
孤生完黎儿之后身子反倒好了许多,这样奔波,可到了尹天府地界,孤竟然十分亢奋,半分疲惫感都没有,比较起来杨子令就累多了,府尹张聪早就候着了,等孤一行到了就赶着来禀报情况,朱冲当然也不甘示弱啊,他都顾不上自己的家眷都被贾有才以“不能让功臣有后顾之忧”为由带回京了,直接和张聪吵了起来,两拨人一直在孤的营帐里吵到深夜了才回去。
等孤打着哈欠回到寝帐时,杨子令已经歇息好了,孤进来的动静这么小,他都被惊醒,猛地一下坐起来,环顾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到了尹天府。
孤走过去,他刚好坐起来,孤坐过去,他自觉主动地过来替孤揉了揉肩:“单独见过他们了?感觉怎么样?”
“张聪人如其名,是个聪明人,”孤又打了个哈欠,杨子令的手劲儿刚刚好,孤被按得很舒服,“朱冲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不能为孤所用。”
杨子令用不赞同的语气“嗯”了一声,“朱冲能不能为我们所用,被贾有才这么一闹,倒不一定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乌龙山地势险要,山里能绕出去的小路不少,只是每条路都窄而险,朱冲在此地驻军多年,自然对地形十分熟悉,若不是他指路,北疆的人入我大晋也没那么容易。”
“但他是将军,虽从地界上此地隶属于尹天府管辖,但张聪从军力上无法与他对抗,”孤抓住他的手,没让他继续按了,直接靠到他怀里去,叹了口气道,“张聪告诉孤,已经不止是乌龙山的问题,北疆狼子野心,内乱或许早已平定,此番不过借内乱一事掩人耳目,好让我大晋放松警惕。”
杨子令把孤从怀里推出来,下榻去将地图拿来指给孤看,围绕乌龙山一共三个主要出口,其中最大的一个与临涞接壤,另外两个分别与丰州、鹿门交界,北疆若还是像上次放出斗鸡挑衅那么几个人,自然是任何小道都能走,但若是派出大军来进攻的话,就只有这三个出口能过。
杨子令道:“北疆此番就是希望我大晋以他内政不稳为可乘之机,可事已至此,势必一战,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他与张聪的观点不谋而合。孤才刚到,张聪与朱冲二人已急不可耐地表达了自己的主见,张聪主战,朱冲主和,朱冲的目的孤一清二楚,既然要议和,势必就要割地赔款,孤难得御驾亲征一次,铩羽而归不说,居然仗都没开始打就割地赔款了,这要百姓如何看?又要孤何以服众?
张聪出身将门,主战的立场是出于军事远见,往近了说不能掉进国舅和朱冲的陷阱,往远了说,北疆狼子野心,这一次如此轻易就求和了,将来必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此战绝不能免。
于是孤直接听取了张聪的建议,决心分兵三路对北疆军进行围剿。东路以杨子令为主帅,率主力军十万人出丰州;中路孤亲自率军攻临涞,堵住乌龙山最大的出口;西路交给了朱冲,同时让张聪从旁协助。鹿门虽没有临涞方便,却也是北疆军溃败后唯一有机会撤逃的口子,孤将此路交给朱冲,一来让他明白,若是西路失守,他将承担最大的责任,二来有张聪在,不至于真的让他轻易给北疆军放行,三来也让他心里有个数,仅仅是敌军退路都守不住,他这面捏将军也用不着当下去了,现成的就有个张聪在,随时可以取代他。
如此一来,三路齐发,以东路牵制北疆军主力,待中路拿下后,孤率军转兵东向,与杨子令汇合围剿整个乌龙山,而朱冲则只需将西路守住就万无一失了。
孤这也是头一次带兵,尤其杨子令还不在孤身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而且为了扬我大晋国威,孤替自己安排的是乌龙山最大的出口,临涞地势平坦,没有多少草木可做掩护,孤又为主帅,自然众星捧月,若是敌军来攻,目标十分打眼,但杨子令临走前将他亲自带出来的十八隐卫留给了孤,个个都是拿命护着孤的人,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心离开,去主攻丰州。
好在一切顺利,杨子令的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很快拿下了丰州,北疆军毕竟没有他熟悉地形,又没有想到居然他会带十万大军如此之众,败得很快。
孤心中一直忐忑,可临阵不能露出怯意来,故作淡定地按先前同杨子令商量好的做指挥,北疆军也不出所料地派人直接来行刺孤,杨子令留下的十八个隐卫个个身怀绝艺,保护好了孤不说,他们也并没有伤亡,很快就将临涞拿下,按计划抓兵东向,没过多久就同杨子令顺利汇合了。
一同杨子令汇合了孤就放心了,杨子令于百忙之中抽空问孤:“怎么样?受伤没有?”
孤老老实实摇头道:“没有。”
杨子令瞥孤一眼:“脸色这么惨白……吓着了?”
还真有点儿。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