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盟规定两族同庆三天,不过,当天宣誓完毕之后,马超便悄悄赶回了柳城县衙大厅。一入大厅之后,马超之前脸上那副和煦谦容的面色陡然消失,立马换上了一种阴沉到极致的气闷。
司马懿因还未行冠礼,未参加两族结盟。看到马超走入大厅,不由随口说道:“恭喜主公,这一番表演,又换得乌桓数十万悍勇之士。马家若是再灭鲜卑,则骑兵之利冠绝天下,无人再能阻挡马家一统江山之步伐…….”
可惜,司马懿脸上的喜意还未表达完毕,马超突然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一张口,对着司马懿便喷出一口血!身后赵云、田豫见状当即大惊,双双上前扶住马超道:“主公!”
司马懿登时也愣了,胡乱抹了一脸血之后,也赶向马超身前道:“主公,你这内伤不是已有所好转?”
面色苍白的马超极其复杂地望了司马懿一眼,那一眼当中的情愫,是司马懿难以理解揣度的。但可能他自身也有感应,登时下意识离马超远了一分。可马超似乎没有看到司马懿的反应,虚弱地摇了摇手道:“纸上谈兵之徒,败乱马家!”
赵云和田豫两人突然被马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闹糊涂了,而一旁的司马懿却眼珠一转,开口道:“可是说杨修在河东办坏了案,致使主公在飞狐径遇袭之事?”
遭遇许褚典韦两人袭击之事,其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那便是许褚和典韦怎么会提前埋伏好在那个茶棚当中,并设好了那么一环套着一环的无缝毒计?事后马超和司马懿虽然两人都未说此事,但两人却都心知:除了戏志才成功回到曹营,将马超的行踪泄露过去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可能!
那次刺杀,是马超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煊赫煌煌汉室的强横家族之主一旦身陨,冀州形势瞬间就会乾坤倒转,更甚至,整个马家四州五地也会分崩离析。如此凶险不可挽回的重大错失,杨修竟然连半分提前通知都没有,还使得许褚和典韦好以整暇等待马超自投罗网!
如此一无用策士,留之何用?!
“主公,当以一死赐杨修!”待司马懿将马超遇刺的前因后果讲与赵云和田豫两人之后,一向极少动怒的赵云,当即沉喝吐口,身上的凝转的雄浑杀气,一时不自然泄露出来。
“此人确实该杀!”田豫虽很大方面与赵云相同,但这个时候,他也遏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怒气。
然而马超听到这些之后,又是摆了摆手,声音很是低沉地说道:“杨修那件事,还未盖棺定论,回长安查明之后再处置不迟。我所气愤的是…….”从怀中掏出一份谍报,马超的右手都有些颤抖,眼睛更是不愿再多看一眼那原本平白无奇的信封。
“长安被七万匈奴大军围困,刘豹造反?!”赵云当先看完内容,原本还有些保留的杀气竟然再无任何压制的理由,猛然充斥着整个大厅,令一旁的司马懿都不敢仰视这位平时一向温润如玉的战将。
“主公!予我一万铁骑,我定当…….”田豫抱拳刚想请命,可突然想到柳城距长安有万里之遥,真若待他援军赶至,恐怕长安城早就被攻陷一个月了。
这一时间,田豫望向马超的眼神当真崇敬无比。难以想象,这位少年君主,是如何在心中揣着如泰山压顶的噩耗,还在祭台上慷慨陈词,收拢乌桓之心的?他当时的心情,究竟该是如何气怒憋愤,如何想迫不及待离开祭台的?…….
“主公,长安还有徐荣镇守、更有毒士李儒出策。县兵尽数笼络一起,也有五千之数,更有接受过兵训的民兵可登墙守城。加之长安俱是红砖水泥浇筑,城高墙厚,沟堑无数,匈奴向来以骑射迅烈为战,若想攻陷长安城,无异于痴人说梦。主公只需安心静养,长安之危,旬日便可有捷报传来…….”赵云毕竟是员帅才,一番动怒之后,心绪更加清明,转瞬便将敌我情势摆在面前。
“不见得……..”司马懿摇了摇头,这个妖孽眼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睿智精光,叹息说道:“赵将军所言这些,刘豹又岂能不知?而且,更近一步,这刘豹两年未动,为何此刻偏偏又有反戈一击?若不是幕后有人怂恿撺掇,他怎么可能放弃臣服马家之下的利益?”
一连三问,赵云和田豫的脸上阴云更盛。而司马懿这才说出自己的推断:“若没有破开长安大门的毒计,就算刘豹是头猪,他也不会与马家为敌!”
浓厚波谲的气息一下弥漫在这个大厅,就在马超吐出那斑斑血迹之下。这样的阴谋似乎是比血还要触目惊心、摧人心智的存在,它虽然看不到、摸不着,却深深扎入赵云、田豫和司马懿的心中,在酝酿、在发酵、在如毒草一般蔓延疯长。
然而,马超似乎还嫌这毒草的疯长不够迅速,他低头悠悠道:“没有这么简单,杨修即便再蠢,也不可能连送个信的基本常识都没有;长安被困,偏偏又在冀州大战图穷匕见之时;还有…….”
头晕难耐的马超差点说出心中对司马懿的担忧,不过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连贯改口道:“还有曹营这些时日的沉寂,我总觉得,曹操接下来还会有大手笔,从容改换冀州形势,将我们甩在这首尾不能相顾的泥潭当中!”
“这?…….”赵云和田豫已经无法表达他们此时的心情,若是如马超所言,那这一切,都是曹操在幕后布下的迷局。虽马超侥幸脱险,可接下来,马家军进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