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放纵象龙马狂奔的快感,马超率领着五百亲卫,悍然不顾前方那三万敌军,向着庞德军逐渐接近。
而庞德手下的轻骑兵,在庞德从容不迫的指挥下,纷纷放弃了对发羌溃兵的追杀。围绕在马超和庞德身边,严格地按照一个个小方阵站齐,无数条***笔直地伸向天空,形成一片钢铁的森林。
唯有梁兴手下那三千新降之兵,听不懂马家军的鼓点和鸣锣之声,让在那里不亦乐乎的追杀着溃兵,待看到前方那大军奔涌而至后,才忽然调转马头,赶回庞德军阵型身旁。但乱哄哄的一片,也不知道该站哪儿......
“这是......”马超看着这支明显不是自己的部队,开口向庞德问道。
“主公,此乃梁兴的部下。此人久慕马家,阵前相遇时,未经战斗便提出归降之意。属下不敢违抗主公纳降之命,便收下了他们。”庞德厮杀了一阵,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大善,纳降击强,从容不迫,令明不愧是某手下第一大将!”马超看着庞德浑身浴血的英姿,拍着他的肩膀当众夸奖道:“这笔军功,我记下了!”
“还是主公栽培有方,属下不敢贪功。”庞德抱拳回答,对眼前这个威严日益浓重的主公,真心臣服。
马超点了点头,由着众人的目光,找到了梁兴。
梁兴看到马超看向他,很是震惊马超的年轻和沉郁的气质,抱拳说道:“叛将梁兴,见过主公......”
“梁将军不必多礼,还请梁将军约束一下手下,莫让他们扰乱了阵型。”大战在即,马超顾不得宽慰梁兴,只得如此吩咐道。
梁兴脸色一窘,看着身后乱糟糟的手下,大声喊道:“都给老子站到身后来,别乱了自军的阵型,给老子丢脸!”
可这里再怎么乱,也比不过对方阵营的惨。
阎行大军近得前来,慢慢放缓了速度,勒住战马的同时,吸气声响成一片,所有新来的大军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莫名地寒冷:五千人,全歼一万发羌精锐大军?
可眼前的惨状,不由得他们不信。
方圆三里左右的地方,青草不是被骑兵的践踏得乱七八糟,就是被战马尸体或残肢断臂压倒。而更恐怖是在烈日下蒸腾的血气,仿佛那些鲜血的氤氲当中,有无数冤魂正在索命嚎叫......
而那些幸运未被杀死的发羌勇士,有的拖着被标枪洞穿的残腿,有的背上甚至还插着几支弩箭,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拼命地想爬回阎行阵中,再不想在阵前多留一刻,再不想面对那些来自的狱地魔鬼......
马超站在自家七千余人的阵营当中,将全部精神气力都灌在胸腔,大声喝骂道:“阎行,无耻叛军,莫不是还想当个缩头乌龟不成?!”
马超这一声提气送出,已经变声的嘶哑粗重嗓音在原野里隐隐回荡。马超没听过吕布那金属板嘶哑的嗓音,假如他听过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那种嗓音,跟自己如今的嗓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对面的敌群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阵中传来一阵“呜呜”的角笛声,敌人有条不紊的移动起来,潮水般的裂向两侧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百十多名汉家羌胡武士簇拥着一个将领缓缓策马而出,在正午阳光越来越热烈的照耀下,那人身上一副烂银色的铠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随着这股敌人向前的步伐,粗重而**的大角笛声此起彼伏,瞬间就波及到整个平原。
而马超却是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阎行啊阎行,原以为你胆敢叛来叛去,是因为你确实长本事儿了。没想到,其他的没学会,这些虚头巴脑儿的东西倒是学个十足十......
果然,马超身后,所有马家军都嗤笑起来:这个叛将,居然还有脸如此大张旗鼓出现,实在不知道‘羞耻’两字为何物!
阎行缓缓走出阵营,对着马超,不发一言。只有一双冷厉的眼睛当中,闪烁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
马超提气扬声,悠悠说道:“阎行,想当初,我败你的那一仗,也是这样的情景......”
不错,的确如此,一如当初草原大战一般: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列阵,同样的青草上,飘荡着那熟悉的血腥气......而更讽刺的是,此时,阎行手下仍旧兵力雄厚,马超还是身单势孤。
“在这同样的情景下,你还要再败一场?”说完这话,马超扬枪指天,手下西凉铁骑纷纷大笑出声。
“马超!”阎行终于出声了,那股子掩藏在骨里的恨意,使得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毁了我的一切......一切!”
“当初,我是金城公认的第一勇士,甚至也绝对会是西凉第一勇士!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梦想,你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计谋,让我颜面尽失,甚至!......”说道这里,阎行脸色因激动甚至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殷红来,在他那狰狞的神情下,居然有种凄厉的绝望美。
马超不为所动,静静等着阎行的下文。
“甚至,你连我的妻子,也都给夺去!”这番话说出,阎行仿佛是泄出一年多的仇恨一般,白森森的牙齿,似乎想将马超一口吞噬!
“便是韩遂之女韩英吧?”马超回问道,心中竟蓦然疼痛起来:父亲身死之后,韩英被阎行绑走,蔡琰被自己赶走......除了那个能麻痹自己身体的云儿外,似乎自己所有的情愫都在一瞬间被抽干。
那种空虚,那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