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你竟然不知死活,欲与我父交战?!”被结结实实绑在战马上的吕绮玲,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马超,狠狠说道:“父亲纵横天下,定然将尔等狗头削于方天画戟之下!!”
马超回头看了吕绮玲一眼,懒得吭声回答。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决战之上:庐氏城前,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可设伏的地方。因此,马家军此番只得悉数尽出,摆出了堂堂正正决斗的姿态。
虽然马超也知道,吕布等待了许久,就是等自己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但这般丝毫没有阴谋诡计的纯粹交战,马超觉得,这太单调了,不属于他的一贯风格。
然而,战争从未包含过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纵然马超他再不乐意也是如此:此番出战,马超以徐荣的战车营为主力突破战力,张绣、赵云、马岱三人手下的骑兵为侧翼袭扰,高顺的陷阵营和李严、魏延的步兵营为中军。二万六千余马家军陈兵列阵,声势浩荡,刀枪剑戟,组成了一望无尽的杀伐森林。
只是,没有人知道,张辽的雁北骑到了哪里。有人传言,说马超嫉恨张辽心念旧主,令张辽在后方压阵。但所有人都知道,马家军身后,就是四十万嗷嗷待哺、全无依靠的灾民,哪里有张辽那支来去如风的雁北骑?
不过,大战在即,也没人在意这个小细节了。尤其是所有马家军都看到吕布那冲天而起的大旗破空而来时,他们全身的血液,便在那个瞬间被点燃了!
吕布此次来得似乎很悠然,但他部下的斗志,却丝毫没有一丝悠然。魏续、曹性、宋宪、成廉、郝萌等人,依次挥刀纵马,指挥自己的部曲迅速排成玄武军阵。而吕布立于阵前,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虎牢关前,睥睨群雄的气概。犹如一尊神邸,死死压住了两军前,那直欲冲破天际的弥漫杀气。
“父亲!”吕绮玲终于见得吕布,忍不住大声呼喊一声。可马超瞟了吕绮玲一眼,心烦开口说道:“叫吧,要是你不怕全天下都知道,你被我军俘虏,就狠劲叫吧。”
“你?!”吕绮玲顿时气闷,被马超这句话给噎了回来。想到两军交战,自己如此大呼小叫,确实大伤父亲一方士气,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然而,归心似箭的她,看到近在咫尺的自军,又是满心激荡心酸。最后,俏脸之上,不由蒙上了一层水雾。
马超诧异,看到平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竟然在两军阵前哭起了鼻子,不由感觉荒谬难堪。艰难地将头又扭了扭,撇嘴对陈皓杰说道:“将她带下去,免得让别人误以为我们怎么着她了........战争,还是让女人离远点好!”
“马超,你不得好死!........”吕绮玲被陈皓杰拖走了,临走之前,她仍旧对马超怨念深重,哭着诅咒不已。
只是,无情的战场,根本不在意这个小插曲。无论是马超和吕布,似乎都有意忽视了吕绮玲的存在。
也就这个功夫,对面吕布已经摆好了阵型。而马超望着骄阳下,两军一触即发的态势,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渐渐加速,面对着即将又要投入激烈战场的征伐。他的眼中,已然闪烁起了熊熊的火焰,似乎隔着那三里的冲锋距离,便要烧穿吕布那两万大军!
“吕布!”马超扬鞭一指,高声喝道:“莫非又来送死不成?!”
这句话,马超呼喊出来之时,方觉可笑至极。毕竟,自己此次,根本没有杀吕布之心。幸好,两军交战,要的就是一个先声夺人,呼生骂死之事,最是寻常不过。
然而,出乎马超意料的是,吕布竟然丝毫没有同马超对骂,反而喊出了他的表字:“孟起,经年不见,风姿依旧。想必司隶数百万灾民,并未拖垮贤弟身躯。”
这一声回复,令马超微微气馁,胸中的熊熊斗志,也被吕布那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扫落了几分。不过,想到自己若是跟吕布叙叙旧,还可给从鲁山进军的蔡瑁多争取一点时间,马超便也释然了,不由转换了口风,开口道:“得将军挂念,超贱体无恙。然苍天不怜百万灾民,超唯有殚精竭虑,为其图谋一生存之地。只是不知将军,为何不怜苍生疾苦,欲阻超救济苍生大事?!”
“各为其主,不得不尽心其事尔。”显然,吕布的回答,几乎可以算是没有回答。
可此时,马超却渐渐有些焦躁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吕布,似乎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吕布。此时的他,虽然霸气凛然依旧,睥睨众生之势不减。但遥隔这么远,马超似乎感到,自己前方的不再是难以逾越的泰语岳,而是一潭古波不惊的死水!
平静地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沉静的水,最是令人可怕。面对不可逾越的高山,马超有征服的勇气和信心,但面对着那一潭死水,马超却突然失去了跳入其中的胆气。
这种感觉,让马超很是难受。他由此不禁回望了自己的身后:两万余马家兵士已经气势如虹,顶盔掼甲的战将,也已经迫不及待。似乎,他们只需自己的一个冲锋动作,就能掀起滔天骇浪,彻底将前方湮灭!
而更幸运的是,吕布那声不痛不痒的回答,给了马超这个机会:马家是欲救助苍生的大义之师,而吕布军只是奉命行事的营苟小丑,如此高低立判的立场,如何不使得两军的士气此消彼长?
马超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吕布故意为之。但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