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的新年,终于在人们依依不舍的留恋当中过去了。整个大汉天下,也如复苏的野兽,咆哮出了新年的第一声厉吼。
袁绍要和曹操开战了!
在兴平三年的二月初,神州大地的任何角落里,人们争先讨论的,都是这个震惊的话题。当然,这些人,是凉州、雍州、司隶、徐州、荆州、扬州、益州等所有涉及不到袁战火的百姓,而对于豫州、兖州、冀州、幽州、青州、并州等地区的百姓来说,这样的新年消息,是他们最大的噩梦。
遭受了连年战乱的百姓,早已很是熟练地收拾家装,携儿带女躲入了深山老林。一些家产难动的商贾富户,却如鹌鹑一般躲在家中焦头烂额、瑟瑟发抖;而其他望族大阀,则召开了家族会议,商讨着他们应该如何在这个契机下,站入哪方阵营,将整个家族推向一个新的巅峰。当然,站错阵营的代价,就是万劫不复!
许昌的曹操在接到曹操的檄文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召开了曹氏大会。商讨着应对大计,此时所有司空幕府的来宾,都是面容肃穆,犹如还未从寒冬当中苏醒,一个个面色迟钝惊愕,眼中流露着的,是惊慌的恐惧。
就在众人彼此用小声的谈话来制造不详的气氛时,门口传来鸾铃脆响,众人赶忙一齐肃然而立,看着曹操从外面大踏步走进官厅。
曹操看起来今天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玄武色的大汉朝服,头带精致鎏金的束冠。他龙行虎步地走进来,衣袂随风飘舞。这一刻,他矮小的身材和平凡的长相竟然淡化不少,反而有种威武不凡的味道。只是此刻的他面色阴沉,眉脚不断跳跃,显然愤怒之极。
看到这种状况,一时间众人更是噤若寒蝉。曹操也不说话,快步走到正位之后,一把脱下了身上的朝服,露出了里面沉重的铁甲,随即他又一招手,自有侍卫送来豹纹铁盔,将头上的束发扯落之后,连头盔都来不及戴上,便开口大喝道:“袁本初,欺人太甚!”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唯独感受着冰寒的杀气不断从曹操身上放射出来,一时间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不少。
随后,曹操一把扔出一道布帛,荀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荀把书信扣在桌子上,俊朗的面容也显出几分气愤:这份与其说是讨伐檄文,不如说是淋漓尽致的文人骂街的代表作,尤其当中还把曹操祖孙三代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劣迹斑斑,让曹操无限自卑的污点不经意间被放大透明起来,真正让曹操品尝到疮上撒盐的切肤之耻之痛。
最可恶的是,这篇檄文还将曹操描写成一个惨绝人寰的qín_shòu,大奸大恶的魔头。如此行径,当真让荀这种正人君子深以为耻!
“若举炎火以烧飞蓬,覆沧海以沃栗炭…….哼,陈琳倒是会给袁绍脸上贴金,莫非他真的以为,袁曹相争,是以虎狼之师讨伐乌合之众,我曹氏唯一的结局就是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那篇檄文,曹操军中的不少武将不知其意,故而只是站着愣了一阵子,但曹操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忽然乱哄哄地爆发起来。右侧队列中乐进、于禁、夏侯首先抢出来,三人一齐来到曹操案几前拜倒。只听夏侯瓮声翁气道:“袁绍这跳梁小丑有何德何能,居然敢如此辱灭我曹氏?我等愿为先锋,为主公诛灭了他!”
夏侯话音未落,曹仁亦从一旁冲出,连同许褚、典韦、李典一并向曹操拜倒。曹仁直接扯着嗓子道:“主公只管拨给我三万兵马,我去将这厮割了脑袋,来献与主公当酒壶!”
一时间屋子里群情激愤,嘈杂不堪。尤其是曹氏诸将,更是大骂袁绍不止,只不过,侮言秽语,比起陈琳那篇檄文来,实在不在一个档次,忍不住让荀皱了皱眉头。
轻咳一声之后,荀起身出列。众将见是荀,纷纷收敛怒气,退向一旁,听荀缓缓开口道:“主公,有文事者,必须以武略济之。陈琳文事虽佳,其如袁绍武略之不足何!”
一句话,荀就将曹操和众将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曹操听后,终于缓缓坐上了正位,而荀顿了一顿之后,又续道:“既然袁本初如此辱灭我曹氏,那曹氏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请司空大人发令,起兵抗击袁绍!”
“文若,去年你料定袁绍不会攻伐我曹氏,一言中的。然而,如今我曹氏虽然已经彻底收复了兖州、豫州大部,但正如冷静思之,我军实力,确实不如袁本初多矣…….”
“明公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微臣看来,明公有十胜,而袁绍有十败。此仗,可打!”程昱继荀之后,跳将出来,不待曹操询问,便直接开口又道:“袁绍为人讲究门第形式,务虚多于务实,让想施展才华的人受不了;曹公你待人真诚自然,不计背景门第,这是"道"胜。
袁绍割地称雄,最多也就一诸侯;你奉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