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着外面说道:“我这里没有鱼刺。院子里倒是有棵柏树,我从东南边摘一根枝给你剔牙?”
外面没有回答。
陆姝将耳朵贴在门后仔细聆听,只听到阵阵风声。
“要的话,我现在去摘一枝给你。”陆姝对着外面喊道。
外面还是没有声音。
陆姝打开门来,外面空空荡荡。
陆姝关上门,回到屋里。
观月问道:“走了?”
“走了。”陆姝坐了下来,拿起酒杯要喝,可是酒杯凉了,于是放了下来,“真是奇怪。”
观月问道:“奇怪什么?”
“刚才敲门的居然是。”陆姝说道。
“?在来皇城的路上,那和尚不是捉过一个吗?”观月想了想,说道,“难道是他放出来的?”
陆姝道:“是在地下吃死人脑的怪物,皇城虽大,但皇城内没有坟墓,它不会跑到皇城里来找东西吃。”
“那就是他放出来的了!他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放出来试探我们。”观月惊恐地说。
“都怪我,来的路上露出太多破绽。”陆姝自责不已。
“也亏得你聪明,院子里没有柏树,你用柏树吓走了它。不用担心,只要教书先生的案子一审完,我们就立即离开这里。”观月宽慰道。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传唤陆姝进宫面圣。
陆姝窃喜,皇上终于想起要办这个案子了!
前来传唤的人再三交代,进了皇宫之后切记不可乱看,更不能看皇上一眼,除非皇上叫抬起头。
陆姝心想,这不跟县衙一个规矩吗?
可是到了皇宫门口,有个人拿了一条丝巾,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
“皇上有旨意,不让她看见圣驾。”蒙她眼睛的人向领她进来的人解释道。
领她进来的人嘟囔道:“头次见蒙了眼面圣的。”
陆姝觉得这皇上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看就不看呗,非得蒙了人的眼睛。难怪那呆子说他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不过皇上能让下面的人去抓一个不知道盗走了什么宝物、不知道什么长相的盗贼,蒙眼睛面圣这件事就显得太普通了。
眼睛蒙上之后,陆姝好几次在上台阶的时候撞了脚指头。好在有人扶着她引路,才不至于绊倒摔跤。
不知道上了多少台阶,她终于感觉到脚底下平坦了许多,微微沁凉。这让她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还是鱼的时候,水底下常常是沁凉沁凉的。
她原以为身在皇宫会让自己惶恐,没想到来了这里反而有莫名的熟悉感。
“跪下吧。”领她来的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走了。
她跪了下来,四周一片安静。似远似近处有计时的滴漏声音,衬托得这里更显安静。
她等着人问她话,可是等了许久,并没有人声响起。
她不敢起来,也不敢将眼睛上的纱布取下。
又过了许久,滴漏声忽然没有了。
她朝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侧了一下头,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滴漏声确实没有了。
“如果滴漏不再响,时间就此停住,该有多好。”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陆姝知道,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这里,在滴漏旁与她静默了同样长的时间。
审案问话是这样的吗?陆姝深感意外。
从声音听起来,皇上比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这样的话,很多记忆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遗忘。”他继续说道。
陆姝这才意识到,滴漏必然是被皇上用手接住了,所以滴漏的声音忽然中断。
这皇上可真是呆,接住了滴漏的水,就能让时间停止吗?那我一动不动,时间还停止了呢!
不一会儿,滴漏声又响起。任凭他的手有多大,最后水还是会溢出来的。
因为皇上说的话跟宝物失盗案无关,陆姝不知该如何应答,于是保持静默。
皇上见她不说话,轻叹一声。然后陆姝听到他的脚步声地往她正前方而去。皇上应该是归于正座了。
“抬起头来。”皇上说道,语气变得威严。
陆姝便抬起头。因为蒙着丝巾,她看不到皇上。
皇上半天又没了声音。
但她能感觉到皇上正在看她。他叫她抬起头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被皇上看了这么久,她还是心生不快。
我又不是什么古董宝物,看我这么久干什么?她心中嘀咕抱怨。
良久,皇上终于又说话了:“来皇城这几日,住得可安好?”
陆姝连忙回答道:“安好。可皇城虽好,民女还是盼着早些回无名山。”
“无名山有什么好?”皇上问道。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皇城里像笼中鸟,池中鱼。”
皇上略为生气道:“你在无名山,也常常足不出户,怎么那里待得,皇城就待不得呢?”
陆姝惊讶,皇上怎么知道我平时懒得出门?转而一想,可能皇上之前虽未召见,却从呆子或者和尚那里了解了大概案情,顺便调查了她的情况。
于是,陆姝回答道:“民女身在无名山,常常懒于梳妆,懒于出门,但想去哪里的时候便去哪里。在皇城里,也天天饮酒,足不出户,似乎与以前并无不同,但不想也不敢出去。虽然同样有宅院,同样有酒,有清晨日落,但在这想与不想之间,天差地别。”
皇上大笑,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