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维《渭川田家》
《渭川田家》
唐·王维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诗,在这喧嚣的时代中,似乎成了一个可笑的话题。
诗,在这浮躁的社会中,甚至无法成为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
翻阅当年读书时的笔记,发现竟然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用钢笔摘抄的、整齐的诗句。
这《渭川田家》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并不是全诗,而是前八句。猜想后两句诗人的抒怀,不自觉地把自己自外于农人,使得这种感叹似乎有不知稼穑之嫌,故而捐弃了。
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发达、通讯手段的先进,把人和人的距离拉近了,以前,“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的那种情思,很多人都已经没办法再去体会了。以前诗人们所吟诵的乡愁,有人说也已经在现代社会中消亡了。是否真是这样?我无法回答。
今天,看到我以前字,感觉,至少,诗,还在;思,也在……
我从不讳言,我是一个乡下人,我是一个土人。对于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我有无限的至情。虽然那里没有很多人向往的繁华;虽然那里并不富裕;甚至那里的邻人乡亲还有很多被低视、被嘲笑的陋习……但是,这一切,在成长於斯的我看来,皆是自然、均为真实,且不会有伤大雅。
离家日久,思乡之情日切。因此,这记忆中,所存留的,大约就只有家乡的好了。
我与故乡,就如同我与父母。儿时在父母身边,常惹父母生气。每每此时,母亲会带着几分怒气说:
“什么时候能够成家立业,不在我身边,也让我的心清静些。”
果然,有一天,因为要去走自己的人生道路,便辞了父母,离家而去了。
这一去,我便成了家乡的过客。每次来去,都是匆匆,停留的时间,少则三五日,多也超不过一月。
因为离别,父母便少了我在他们身边时制造的那些聒噪,多了许多对儿子的牵挂。
于是,我往时的顽劣,父母倒是一日一日遗忘尽净了,余下的记忆,全都是我在家时少有的乖巧与听话了。
这些年,乡间的变化很大,回去后也会有所感受、也会有一些印象。只因为行走如同过客,匆匆地来,又急急地去。所以,那些印象和感受,不经意间便在头脑中化作烟岚,随即飘散了。
关于故乡,留在心头、抹不去的,多是儿时那一幕幕情景。
乡村的田野,夕阳的余辉,自有她的美处:虽不如朝日初升时那么灿烂夺目,但那柔和的色彩却深过晨光。那柔柔的落日之光,常常以她的深沉之姿打动人心,让人进入忘我的境地。
田边垄头,嫩绿的小草,在夕阳之中,也失却了本真的绿,方佛有些含羞,而泛起了微微的晕。
那不谙世事的村中少年,轻轻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驱赶着牛羊缓缓从远处归来。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没有半丝的矫揉造作,全是一颗童心的真实流露。他的举止,恰与那自然融为一体,形成了一轴牧童晚归图。
村子口上,爷爷不知已经张望了几回了。老人家心里嘀咕着:这孩子,天色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这一次,听见清脆的响鞭,又隐隐有小羊羔、小牛犊撒娇的叫唤声,老人家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焦急转而成了舒心的微笑。
麦子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睡,几近枯黄的面庞终于缓过气来了。加上几场及时的好雨,这青青麦苗,更加翠绿可人。节侯更新,很快,又已是麦子扬花的时日了。那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的、浅黄色的麦花,就如同细碎的粉末,附着在青青麦穗上,微风一起,很让人担心,这麦花会被风吹散、掉落。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麦海,在风拂过时,泛起层层绿浪,心也会有一种燕子低飞,滑过水面,轻轻一掠时的那种感动。
儿时,我从同学那里讨得一纸蚕种,便把它放在笔盒内。等到春来,见桑树吐芽时,我便兴奋不已,因为蚕宝宝很快就会破卵而出了。每日间,我会把那满是蚕种的纸看上好多次。
终于有一日,发现一只芝麻粒大小、黑黑的蚕宝宝出生了,我便欣喜若狂,每见一个同学或者小伙伴都会告诉他们一声。然后,我还会很关心地问他们:
“你的怎么样,出来了没?”
如果他们说“出来了”,我便会和他们一起欣赏一下他们的蚕宝宝。
如果他们的回答是“没有”,我会带着安慰的口吻、似乎很有经验地说:
“别着急!我的已经出来了,你的很快也会出来的。”
第二天,他的蚕宝宝果然出来了几只,大家又会一起高兴半天。
蚕宝宝刚出来时很小,是不能用手抓的。听大人们说,这蚕宝宝需要用鸡毛轻扫,才可以下蚕纸,我便到处寻找鸡毛。有的小伙伴实在着急时,甚至会偷偷抓住母亲心爱的老母鸡,生生从它身上拔下两三支鸡毛来,分给同学、伙伴。
蚕宝宝小的时候,都是养在笔盒里面。等蚕宝宝长大一点,笔盒就放不下了,我便央求母亲,借她的针线簸箩做蚕床。
每天放学路上,一项重要的事情就是采摘很多桑叶回来。
有时候,夜里醒来,看见桑叶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