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应帝王》: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虽然,我对庄子“混沌”的大义不甚明了。但是,就对“混沌”字面意思的粗浅认识,我觉得,自己本身的状态,就是一种“混沌”。正因为这样,所以,接下来我对庄子《应帝王》里面这一段文字的揣测或者解读,也必然是“混沌”的。
庄子的智慧,是大智慧,是无可比拟的!
读完上文《庄子·应帝王》的这一段之后,一般人大概会陷入一种状态,这种状态,也可以叫做“混沌”。
可以说,我们从这短短的文字里读出了许多;也可以说,看完这一段文字之后,我们一无所知。
这一种感觉,有如在读诗。但是,这种感觉,又区别于读诗,因为,诗多是感性的,我们对诗的感知,大多集聚在文学的层面。
再来看庄子的文字,他似乎都是在讲童话故事,而这些童话故事里面,又有太多“理”的意味,基于此,许多人会把庄子其人其文上升到哲学家和哲学的层次。
庄子天才的想象力,是愚笨如我者无法企及的。
下面来仔细研读上文《庄子·应帝王》的这一段话。
就字面的认知,“倏”与“忽”是时间的概念;“混沌”是天地未开辟时,空间的概念。由此推理,“倏”、“忽”、“混沌”的相遇,是时空的交织。这种时空交织的无垠与宽广,非庄子这样的奇才大贤,无法成就如此的格局。
“倏”与“忽”是时间的概念。时间是可以感知但无法目睹、触摸的。庄子让时间概念的“倏”与“忽”均成为“帝”,且让它们分领两域:“倏”为南海之帝;“忽”为北海之帝。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拟人的手法;在我看来,庄子的这种想象力,不是文学概念的拟人手法所能涵括的。“倏”与“忽”是时间,“帝”是超人的“领海之神”,“南海”与“北海”是“二帝”所拥有的广大领地;这又是时间、空间、人或超人的融合。这一种天才的想象力,也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
庄子对于“南”、“北”、“中央”的意识,非常清晰。南之广大,是无穷尽的海,是清明;北之辽阔,是没界限的海,亦是清明;中央为海所囿,不知其为何,所以只能是“混沌”。这种大气的地理观念,天地万物在他眼里,也只是“小小寰宇”罢了。
“倏”与“忽”,是有意识的,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含义是“匆匆”;“混沌”是无意识的,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含义是“模糊”。正因为如此,便有“有知”与“无知”,“有为”与“无为”的区隔。正因为有此区隔,才产生了下文,才演成了一出悲喜剧。
“倏”与“忽”均“有知”。
这种“有知”并非《论语·阳货》中夫子所说的“上知(同智)”,而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这种“有知”,正是许多人的通病,是一种受社会浸染的非本性的东西,这也是庄子所一直厌弃的东西。
“混沌”乃“无知”。这种“的“下愚”。这种“无知”,并不是愚蠢,而是一种自然生长的东西,是人性的本真,是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来压抑、来改变的真实。
“倏”与“忽”均“有为”。
这种“有为”,可能就是庄子批判儒家时,所针对的、所谓的“积极进取”。首先,这种“有为”,可能是“天下无事”时的一种“庸人自扰”;其次,这种“有为”也可能是“天下有事”时的祸乱之源;第三,如若本性是真,那么,这种“有为”必然是一种劳民伤财的“画蛇添足”。
“混沌”乃“无为”,这种“无为”,并非“无所作为”或“无所事事”。首先,这种“无为”是在保持本真;其次,这种“无为”本身就是一种“作为”。
在“有知”与“无知”、“有为”与“无为”的情况下,事件发生了。
南、北二分,中央唯一,是故“倏”与“忽”为一类,“混沌”自成一家。“倏”与“忽”为一类,它们是“相看两不厌”;“混沌”独树一帜,所以与它们会格格不入。
“倏”与“忽”一南一北,按照老子的说法,它们完全应该“至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因为它们“有知”,所以它们会串通一气。除了它们之间互相往还之外,它们还要“有为”,就是影响他人及周边的环境。
“倏”与“忽”不时在混沌的地盘上聚会。“混沌”出于本心,对待它们很好。这原本是十分简单的事体。“与人为善”是“混沌”的本心,是不掺杂任何世故人情的纯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不求回报,不计事功。但是,在“倏”和“忽”的意识形态中,“知恩图报”是它们一以贯之的信念。它们会担心,如果没有“知恩图报”,第一,“混沌”会不会很失落?第二,下一次,“混沌”还会不会“与人为善”?第三,这样会不会坏了它们自己的名声?第四,这样可能引起关系失常、社会大乱。“有知”就要“有为”,“倏”与“忽”私下商量了一下,觉得实在应该“以恩报德”。它们看看自己、看看混沌,再看看人。觉得报答“混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混沌”弄得“象个人”。可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