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当年在燕大读书时,艳名冠绝一时,她本身长得漂亮,气质非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追求者中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文豪,此人以文笔犀利著称于世,他和马钰差了几十岁,又一向正直不阿,对马钰的才华欣赏之情有之,说到男女之情,可能就有些捕风捉影,子虚乌有了。马钰姑娘心思缜密,对这样的风言风语定会有所耳闻。虽然她也知道此生此世,不可能和这位大文豪结成连理,但对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比别人更关注有加。这位大文豪曾经在民国十三年10月,写了一篇很有名的文章《论雷峰塔的倒掉》。
这座塔已经在十八年前倒掉了,那位大文豪也早已作古多年。马钰此刻闻听铁观音要去推倒雷峰塔,救白娘娘出来打鬼子,先是心头微微一酸,然后急忙制止了女司令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铁观音唱了十几年戏,她演白娘娘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回。按照马钰的说法,她还没有登台演出的时候,雷峰塔就已经没有了。但此事教她唱戏的师傅固然没说过,就是看她在台上演出的观众,也没有人提出来过。铁观音紧盯着马钰,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
邢慧杰也赶过来凑热闹,对马钰的说法也提出了质疑。
马姑娘对铁观音尊敬有加,一向毕恭毕敬,但她和邢大姑娘是燕大同学,两个人在一起时就不太拘束了。此刻邢慧杰也出来质疑自己,马钰一张粉脸胀得通红,忍不住反驳道:“这种事我自然不会胡说八道,我是有根据的”。
邢慧杰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马钰道:“当年先生有一篇《论雷峰塔的倒掉》,咱们几个还凑到一起研讨过,你怎么把这事忘了”?
邢慧杰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他奶奶的,这些年竟和小鬼子打仗了,被日本鬼子气糊涂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马钰得理不让人:“邢姐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被日本鬼子气昏了头,全是托词罢了,我看你一颗心全放到小华佗身上,在我看来你在燕大学的那点儿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邢慧杰被她抢白了几句,一时语塞,急忙岔开话题道:“听说这个大文豪曾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有没有这回事”?
这回轮到马钰发了,分辩道:“哪有此事,先生才华横溢,岂能看上我等胭脂俗粉”。
邢慧杰撇撇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你们二人是有缘无分”。
马钰怔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却被铁观音把她拉住了。女司令是草莽英雄,斗大的字认不了半簸萁,因外崇敬有加。马钰和邢慧杰是她这支部队的两大才女,现在听说居然还有人让她们俩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人物,因此上大感兴趣,满脸天真地问:“二位姐姐说的这个先生,认识的字儿比咱们的军师多不多”?
蔫诸葛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乡下童生,如果科举制度没有废除,凭他那点儿墨水儿,连个秀才也捞不到,否则的话,蔫诸葛也不会跑到乡下戏班子中打杂儿了。
此刻,铁观音拿蔫诸葛和那个大文豪做比,让邢慧杰和马钰笑做一团。铁观音一脸的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错在什么地方。除了馨儿,女司令身边的其他姑娘,也是两根扁担摞起来不知道念二的主儿,此刻看到两位才女乐得前仰后合,大家也是一脸茫然。
其中孙瑞玲最为紧张,马钰和她哥哥已经确立了关系,这时又出来一位什么先生,自己未来的嫂子对他一往情深,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此时哥哥不在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嫂夫人,万一被那位什么先生带走了,以后见了哥哥可怎么交代呀?孙瑞玲是个急性子,心里又没有读书人那些杂七杂八的弯弯绕儿,忍不住上前质问道:“既然嫂子早就有了心上人,又何苦缠着我哥哥不放手”?
这种事马钰自己没法解释,邢慧杰马上施以援手,把关于雷峰塔的来龙去脉跟大家解释了一番。这时铁观音才知道,从这里到杭州还有六百多里,从扬州出发,到杭州搭救白娘娘,绝不是一天一夜能解决的问题。因此自我解嘲道:“白娘娘法力高强,能够水漫金山,既然雷峰塔已经倒了,估计白娘娘早就脱困了吧”。
随着姑娘们一阵哄笑,一场误会烟消云散。
孙瑞玲上前给马钰道歉,马姑娘摇摇头,说自己并没有怪罪孙瑞玲的意思。但她眼光迷离,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邢慧杰推了她一把道:“大美人儿,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马钰道:“我在想,我们此行十分鲁莽,如果不是镇江战事吃紧,驻扬州的鬼子前去增援,扬州城兵力空虚,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让鬼子的兵力捉襟见肘”?
邢慧杰一拍脑门儿道:“别是独行侠他们到了镇江,和鬼子交上火了吧”?
气氛马上变得凝重起来,这时铁观音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打电话问问日本鬼子,要真是独行侠他们到了,咱们可得去接应一下”。
马钰拨通了镇江日军警备司令部的电话,先询问扬州增援的日军可否到达指定位置。得到的答案是还没有。接着马钰又问,哪里来的抗日武装,竟然有如此强悍战斗力,镇江的日军竟然自己搞不定?电话里鬼子的语气非常焦急,说对手是谁,他们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