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老赌棍,竟然是南京警察总署署长杜勇的亲爹,这太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杜勇紧走几步,来到他爹面前,有些吃惊的道:“爹,你这回亲自出马了”?
老赌棍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儿子的回答。
杜勇又接着问道:“那你赢回来多少”?
老赌棍这会儿开口了:“老子打了一辈子雁,这回让雁啄了眼,不但一个钱儿没赢,还输了个吊蛋精光,最后就差当裤子卖媳妇还赌债了”。这老赌棍满口脏话,刚才留给大家气定神闲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杜勇道:“这是何方高人,竟连你老人家也甘拜下风”?
老赌棍向花六郎努了努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勇有些狐疑的看着花六郎,有些不相信这个漂亮的小伙子,能在赌场上把他爹赢得怀疑人生。老赌棍火上浇油道:“这小伙子不但赌技高超,打暗器的功夫也一流,翁老三这丢人败兴的东西,枪都丢了还不知着了谁的道儿”。
那支惹下大祸的****被呈到杜勇面前,枪口上镶着一只袖箭,刚才飞出去的子弹,是因为这不靠谱的破枪炸了膛。杜勇脸色更变,拿起镶了袖箭的手枪看了又看,双方相距十几米,袖箭竟然能够分毫不差的钻进黄豆粒儿大小的枪口,这份暗器功夫用出神入化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杜勇看了花六郎一眼道:“兄弟有如此绝技,在江防部队白瞎了你这身功夫,待会儿我跟石司令说一声,你以后就跟我混吧,在警察总署比你现在更有前途”。杜勇言语极尽招揽之意,竟全然不顾石英的脸面。
杜勇他爹也随声附和道:“年轻人,凭你这身出神入化的赌技,最多一个月,就能让全上海滩的赌场都姓了杜”。
花六郎做事谨小慎微,对杜勇父子的招揽不置可否。倒是宋春茂挺身而出道:“杜老板贵人多忘事,这181号赌场刚才已经被你输给我们兄弟了。”
杜勇看了宋春茂一眼道:“你是什么人,懂不懂规矩,长官说话的时候,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石英接过话头道:“茂儿是我的坦腹东床,刚才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愿赌服输是赌场的规矩,杜老板在其中浸淫多年,里面的规矩应该比后生小子们懂得多得多”。
杜勇道:“看来石司令铁定是要把我的181号赌场据为己有了”?
石英道:“杜司令此言差异,这个赌场是茂儿他们赢来的,跟你我都没有关系”。
杜勇冷笑道:“好一个没有关系”,然后转身对那些目瞪口呆的条子们怒斥道:“窦麻子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来见我”?
一个条子战战兢兢的站出来,手指着赌桌下面道:“窦局长着了他们的道儿,在桌子下面绑着呢”。
大家向赌桌下面观瞧,原来条子们口中那个所谓的窦局长窦麻子,就是那个宣读条令的大暴牙。他被绑成粽子一般,口里塞了台布,正在赌桌下奋力的挣扎着。
没等杜勇开口,两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条子,就把他们的窦局长从赌桌下抬了出来,又慌手撩脚的解开绑绳。窦麻子刚恢复了自由就破口大骂,但他知道宋春茂一伙的厉害,那些被嘲骂的对象,都是他手下当差的条子。
杜勇脸色铁青,没等窦麻子发泄完怒气,就厉声道:“够了,我交给你冈村司令签发的禁赌条例呢”?
窦麻子偷偷的看了宋春茂一眼,宋春茂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揉搓的有些破损的纸片道:“这是一张上海市警察署没有签发的空白通缉令,跟什么禁赌令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杜勇把通缉令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把通缉令撕得粉碎,厉声质问窦麻子道:“岗村司令亲手签发的禁赌令呢”?
窦麻子满头冷汗,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杜勇怒气冲冲的道:“窦局长被人劫持,翁副局长也被折磨得不省人事,咱们警察署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来人呀,把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拉出去毙了”。
一个脸色蜡黄的条子站出来道:“我知道禁赌令的下落”。
杜勇道:“别磨叽,快讲”。
脸色蜡黄的条子道:“昨天晚上我们查封了白宫桥赌场,赌场的老板不老实,竟然把禁毒令抢过去吞掉了”。
杜勇道:“查封白宫桥赌场,我怎么不知道”?
他爹阴阳怪气儿的道:“你应该问问,他们从白宫桥赌场勒索了老板多少钱,这黑吃黑的把戏,你这做署长的,又怎会知道”。
杜勇怒道:“我对你们何等信任,把禁赌令亲手交到你们手中,却被你们当成勒索赌场老板的尚方宝剑,勒索钱财中饱私囊,真是可杀不可留”。
那个老赌棍又阴阳怪气的道:“就是要杀他们也先得把禁赌令拿回来”。
那个条子面有难色的道:“我们已经把白宫桥赌场的老板开了膛,可禁赌令在他胃里呆的时间太长,成了一堆稀泥”。
杜勇没有再听他解释,窦麻子、翁老三,还有这个多嘴的条子,都被拉了出去,他们声嘶力竭的哀嚎着,乞求杜勇留他们一条性命。结果几声枪响,顿时变得清静起来。
杜勇完成了杀鸡骇猴的把戏,转回身皮笑肉不笑的对石英道:“国难当前,敢违背皇军法令的,一定要从重处理,我今天挥泪斩马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这样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足以保证法令的威严”。
石英道:“不知者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