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上去试试看的时候,玄真子滴溜溜乱转的目光一凝,转向我大喊:“这里面有人说话!”
我听愣了,云母里怎么会有人说话,有鬼说话还差不多。
我连忙跑上去,也学着她那样用耳朵贴着听,不然,能清晰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哼唱声。
这是……山音!
没一会我就听出来了,这是男声,哼唱的正是山音,还真的有鬼在里面!
我赶紧把她们两个女的都拂开,退后一步,开眼向云母里面看,可奇了怪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正常的地气流动。
这里深处地底,地气纵横,看见地气也是很正常的事,那么,这个山音究竟从哪里来?
我左右打量,这块云母虽然是天然的,可四周围空腔内并无塌陷的痕迹,显然是人工运来摆在这里的,那么,用意又是什么?不可能只是为了阻挡我们吧?
这样的云母,对我们的确构成了障碍,可真要来了有心人,这点东西完全不是问题,根本就起不到阻挡的作用。
以上种种都排出,那可能就只剩下了一个共振腔。
想到这,我又贴在上面听了听,很快就确定了这个猜想,那这根短棍的功能也就随之毫无疑问了。
“你们走远点。”我对着俩女人嘱咐一声,举起了那根黑色的晶体短棍,俩女人对我无比信任,赶紧跑开远远看着。
我看她俩站在10米开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立刻抡起短棍敲在了云母晶体上。
不出所料,晶体碰晶体,发出“钢”一声震响,紧接着巨大的云母立刻开始剧烈震动。我就站在云母边,立刻被震得浑身发麻,牙关打战,差点咬了舌头。
再看玄真子和方小梅,她俩虽然离着有10米远,也被震得够呛,连忙惊叫着继续往远处跑。
共振持续了一会儿后,渐渐平息,终于停止,我晃了晃脑袋,渐渐清醒了过来。现在可以确定,方法是找对了,只是这震动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候岂能轻言放弃?于是等气血完全平息后,我又开始了下一次尝试。
这一次我事先就张大了嘴巴,这样可以减少些共振的伤害,而玄真子和方小梅足足跑出了20米,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满脸紧张等待着。
我这次改单手为双手,跳起来抡圆了,对着晶体狠狠砸了下去。
“镗啷啷”一阵密集的震动音传来,我再也不敢傻站着,转过身拼命跑,一路大喊大叫,中和传来的共振。
没跑出几步,身后“哗啦啦”巨响,共振消失,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巨大的云母已经变成了一地碎屑,通道再一次露了出来。没想到,那么大一块云母在共振下,竟然这么容易就碎了。
并不是碎成石块,成百吨的巨型云母全都碎成了一元硬币大的晶体碎块,规则整齐,仿佛银行里打翻了硬币库,瘫成了一大片,绵延近10米。
看着这些整齐的碎片,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抓住了些什么。
坍塌停止了,一阵悠悠扬扬的山音传入脑海,万分清晰,听见这声音,我几乎当场就断定了自己的想法,瞠目结舌愣住了。
原来,巫咸竟然会这样。
方小梅和玄真子又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当中,正准备询问什么,又同时闭嘴,她们也听见了山音。
山音不同于诡异的鬼音,这是大山的声音,可以与山和岩石共鸣,这调门听上去大气浑厚,犹如大山在唱歌,瞬间就能抓住闻者的心神。玄真子和方小梅显然不懂这是什么声音,更不知道用途,可依然听得痴了。
我们三人就这样站在崩碎的云母前,静静谛听这大山的声音,闭上了眼,渐渐沉浸其中。这一刻,我们仿佛都变成了岩石,变成了这莽莽大山的一部分,与这山音一同共鸣。
不用看,我就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谁,除了山神巫咸,谁还有这等功力?!
山音不绝于耳,绵延悠长,我们就这样听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我居然没察觉到曲调有重复,仿佛这曲调原本就没谱,随心而发,永不会穷尽。沉浸在这山音里,我身上的伤痛仿佛都减轻了,饥渴也被抛在脑后。
不知过去多久,玄真子第一个从山音中自拔了出来,分别扯了我俩一把,把我和方小梅唤醒。
“别听了,咱们得要继续往前走。”玄真子见我俩依旧懵懵懂懂的,索性尖声大叫。
我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被打断,而是刚才我用心揣摩了很久,依旧寻不到山音的脉络,根本无法学会。有个词叫做“天赋隔离”,我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如果没学过鬼音,相信这山音我能学会,可现在就是发不出来。
我怀疑,鬼音应该已经改变了我的魂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声音。
放弃了无望的努力,我们翻过塞满下半部通道的云母碎晶,继续向深处跋涉,迎着山音传来的方向。
同时有个疑惑涌上我心头,无论现在的巫咸以什么方式存在,都不可能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既然不是人,他又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带着满心的疑惑,前方山音越来越高亢嘹亮,山壁都为之“嗡嗡”震动作响。
如此走了几百米后,眼前豁然开朗,热浪扑面,我们进到了一片巨大的地底空间里。难以想象的高温迎面涌过来,我们三人根本无法承受,忙不迭缩回洞里,远远打量。
这里面究竟有多大,我的目力没法看准,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