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标准间,落地窗正对着江面,两张床并排抵着南墙,其中靠外的一张床上被褥满是皱着,另一张床则整齐的铺着被褥,没有被动过。
那张死者曾经躺过的床上,被子被揪出了个螺旋皱纹,似乎是收紧弓吊的时候,身躯向前发力造成的。
进了屋后,那个女主管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开始喋喋不休诉说,内容全是些情绪化的东西,颠三倒四。胡天成听得很不耐烦,可又怕她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只好耐着性子听,目光却一直放在我身上。
很明显,他不信任警察,甚至不再信任自己手下的的人,唯一的希望就在我身上。
我走到屋子当中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而问那个女主管:“你看到尸体的时候,他这里的疖子破了没有?”
我说话的时候拍了拍后脖颈,那个女主管立刻会意,说:“他当时是背对着门口侧卧死的,我看的很清楚,那个疖子是破的,里面还在流脓血。”
“这样……”我发起愁来,这事情毫无头绪,该向哪个方向调查?
想了想不得要领,我把背篓解下来放在房间当中,自己往死者睡过的床上一躺,把身体弓成虾米,回头问:“他死时是不是这样的姿势?”
人从被勒住开始,总要挣扎一段才会死,我这么做,是想求证死者死的时候究竟还有没有神智。可我回头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女主管脸色瞬间煞白,眼珠子瞪得老大,慌乱摇着头后退,到门口后竟然尖叫着转身跑了。
“这……”我傻眼了,这样还怎么调查?
再看向胡天成,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对着我做了个歉意的表情,恶狠狠说:“一点用都没,我去把她解雇了!”
“别别别,算了。”我连忙摆了摆手,“毕竟是个女人,又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很正常。”
话刚说完,我愣住了,这时候我的目光正好落在背篓上,小白家仙正趴在背篓边缘,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瞪着门外,一动不动。
我顺着小白家仙的目光向门外看,心中疑惑,小家伙发现什么了吗?就在这时,门口人影一闪,那个酒店经理走到门前,嗫嚅着说:“老板,公安局得知你回来的消息,让你立刻去一趟,配合他们调查。”
我再看背篓,小白家仙已经又缩了回去,估计又翻吃的去了。
胡天成显得很烦躁,用力挥了下手,“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我心中一动,连忙翻下床,又把背篓背上,走到胡天成身边说:“带我去,我想看看死者。”
胡天成点了点头,领着我出了14号房。
我这一路都是睡过来的,精神抖擞,胡天成可是开了一路夜车,早就疲倦万分。可作为酒店的老板,主心骨,他只能强打精神,一件件处理善后事宜,看得我怪不落忍的,当老板也不容易啊!
出了酒店,这次由司机开车,我和胡天成坐在了后座上。打车子启动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向我倒苦水,什么家里没人了,万事只能靠自己,又欠了银行多少贷款,维持经营又多艰难。总而言之就一个中心意思,这次我真得帮他把事情控制好,再出事,他这偌大的家业转眼就会灰飞烟灭。
对于他的处境,我深表同情,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其实他的这些话有点多余,既然接了这趟买卖,我当然会尽力办好,说不说都一样。
就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车子终于开到了西湖区公安分局,我立刻钻出车厢,长出了一口气。妖魔鬼怪我都经历过,刚才差点翻船,让这家伙的絮叨给魇住了……
公安分局内,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老刑警,与我想象中严谨的警察形象不同,这位50挂零的老哥很随和,甚至可以说有点马大哈。
“你就是……那个金帆大酒店的老板?”老刑警说这话的时候揉着惺忪睡眼,问的对象却是我……
我也是无语了,你见过背着背篓的大老板?这眼力怎么干得了刑警的?
不过我想多了,人家的确只是没看清,不等我回答,他揉完眼睛一愣,又转向了开车送我们来的司机……
也难怪,我是肯定不像大老板,胡天成现在憔悴的脸都变形了,也不太像,还就西装革履的司机最有派头。
司机被那胡子拉碴的老刑警吓了一跳,老板可就在身边,怎么能抢他的风头,于是他连话都不敢说,连忙缩到了胡天成身后。
“胡天成?”老刑警面子有些挂不住,收起笑容,对着胡天成正色问道。
胡天成对警察不太感冒,点了点头,“我就是,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
胡天成直接催促,来时路上他就说了,警察破不破得了案子他并不太关心,已经既成事实了,他只希望店里再也不要出人命。
老刑警点了点头,对着旁边招了招手,喊过来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官,“胡天成来了,你给他做下笔录。”
年轻警官把胡天成带到一旁询问,司机出了公安局,我只好先在这间办公室里等着。
那位老警官似乎刚眯了一觉,这时候还不太清醒,他从抽屉里抓了把茶叶放杯子里,开始满屋子找开水。他把屋子里所有的暖水壶都摇了一遍,无所收获,叹了口气又坐回到我对面。
“你是胡天成的员工?”老警官可能也是闲着没事,找我搭话,说完他竟然从茶杯里拈出几根茶叶,丢嘴里嚼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困,眼珠子里